“翼王原本就不成气候,更何况如今丞相还站我们这边,他就更无可能了。”朔欢饮了口茶道,“那叶真之也不知何时与本王结下的梁子,这梁子结得本王十分冤枉,不过,罢了,如今他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再说了,即使他还有什么想法,就我那没出息的皇弟,怕也不敢再听他的了。”
“所以殿下是当真不与他们计较了?”云澈问道。
“计较什么?”朔欢知道,“看在那叶家小姐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本王也得饶过他。再说了,本王让人验过那鱼里的毒了,并非致命的毒药。”
“并非致命的毒药?”云澈问道,“那又是什么毒?”
“虽不致命,但会致残,若是当时你没及时发现,怕是本王今后便无法行走了。”朔欢笑道,“看来我这皇弟还是不够狠心。”
“翼王没毒死殿下,就不怕殿下秋后算账?”云澈亦笑道。
“就是说啊,看在他不曾真的想要本王性命的份上,本王就不与他们计较了。”朔欢道,“虽说本王与翼王非一母所生,但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于那叶真之,或许也是本王当时过于不近人情,方才种下这恶果,便罢了。”
云澈笑了笑,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盏道:“那我便以茶代酒,敬我们宽宏大量的太子殿下一杯。”
“哈哈哈。”朔欢大笑道,“本王看你对那叶小姐还是有几分情意的,你也不希望她父亲出事,是不是?”
云澈微笑不语,将茶一饮而尽。
“对了,兄长的伤可都好了?”云澈问道。
“好了,如今已经壮得像头牛了。”朔欢笑道。
“那甚好,”云澈笑道,“其实此事也算是我们先摆了那翼王一道。”
朔欢道:“所以你是想说他找本王算账是理所应当了。”
云澈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若要这般说来,这主意还是我出的。”
“不过说起来,我们可从未说过刺杀邑风一事不是我们干的,甚至一再提醒丞相此事是我们所为。”朔欢自饮了杯茶笑道。
“说得也是,丞相自己误会是他自己的事,与我们并无干系。”云澈笑着举杯道。
“说得对。”朔欢与他碰了碰杯笑道。
皇帝寝宫内。
皇帝一脸病怏怏的,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看着国师孟德,道:“国师数月之前,称服下丹药便可长生不老,可是朕近日却越发觉得浑身无力,国师的金丹真能助朕成仙吗?”
国师孟德上前道:“今日臣便要向皇上禀告此事,金丹臣已炼制成,成仙只差一步,皇上只需将此丹服下,便可成仙,只是皇上需要舍了这俗世的肉身,不知皇上是否舍得?”说完他将一个金漆木盒奉上。
皇帝示意总管吴江接过木盒,吴江将木盒打开,只见盒内锦缎上摆放着一颗金丹。
皇帝有些迟疑,对吴江总管道:“先收起来吧,朕再想想。”
国师孟德顿时面露焦急之色,道:“这服用金丹需按时辰服用,方才有效,若皇上错过了时辰,怕是再服也无用了。”
皇帝看了看他,道:“国师似乎比朕还着急啊!”
国师孟德慌忙掩饰道:“这金丹是臣花费了数月心血,用了大量珍贵药材提炼而成,若不能按时服用,它终成废药一颗,故而臣心中的确有些在意。”
皇帝又复看了看那木盒,指了指身旁的桌子,对吴江总管道:“将盒子放在那里,宣丞相过来。”
吴江道:“诺。”便将盒子放下,退了出去。
李言随吴江到了皇上寝殿,见国师孟德也在。皇帝一脸憔悴苍白之色,见李言进来,便示意吴江让其他人全部退下。
国师孟德退下前,不放心的叮嘱道:“皇上,那药切莫误了时辰,否则将前功尽弃。”
皇帝道:“知道了,朕不会误了时辰的。”
众人退下后。
皇帝道:“朕随国师求仙问道也有时日,功成便在今日,此后国之重任便交于丞相。朔欢实在不得朕心,此前丞相所言种种,朕也觉得甚为有理,太子之位还是应该留给有贤德之人,今日传你来,便是让你替朕拟一份诏书,朕成仙后,皇位传于翼王,太子今日便一并废了吧。”
李言心中一惊,此前没少在皇帝面前说朔欢不是,翼王也是自己极力推荐的,若此刻反悔,岂非自己打脸。想到这,他斟酌道:“太子因年纪尚轻,此前确实做下许多糊涂事,老臣也是痛惜太子之才,方与皇上说些肺腑之言,然太子之位乃国之根本,若非犯下大逆之事,轻易更换,恐引大臣猜忌,百姓恐慌。此前那太子也是受那云澈蛊惑,方才行事不端,有负圣恩。近日老臣见那太子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如今甚为上进,论才能,太子确实远在翼王之上,若是有老臣们在旁时时提点,太子应不负皇上所托,成为明君,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有气无力道:“丞相此番话怎与之前大为不同。丞相此前不是极力举荐翼王,称翼王方是太子最佳人选。”
李言微微一怔,转而淡笑道:“翼王是老臣自小看着长大,的确心中偏爱了些,在皇上面前难免流露出喜爱之情,然一国之君人选怎能凭老臣的喜好来定,还是应选有才能之人方才堪此重任。”
皇帝面色微变道:“丞相说得好,这一国之君怎能凭一人喜好来定,况且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是吧。”
李言面色一怔,立刻向皇帝跪下道:“老臣只是说出心中之言,并无左右皇上旨意之意,还请皇上明查。”
皇帝看了看他,无力道:“朕相信丞相并无私心,你且起来吧,既然丞相愿意辅佐太子,朕也就放心了。”
李言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谢皇上。”
皇帝转而对吴江道:“将此前的诏书取来吧。”
若干年前,朔欢太子之位初立,皇帝便立下传位诏书,如今看来诏书便无需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