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问出来了,人我也已经着心腹给处理掉了,只是这消息只能瞒得了一时,却是瞒不了长久,泉男建大人和王上迟早要知道的。”老黑说道:“这消息便是大人在大行城,弃城离开回平壤的消息。”
“这.......“泉男生沉『吟』了一声。
“大人当初回来的时候,只是说大行城被唐军所破,并未提起具体是如何破城,而当初虽然明知大行城守不住了,离开是上上之策,可是当时城中毕竟还是三万士卒,此事若是被泉男建大人和王上知晓,大人的处境,和不妙啊。”
泉男生愣住了。
是啊,这个节骨眼上,高藏和泉男建都在想方设法的要整自己,这个消息传到泉男建耳中,无论是何种原由自己旗帜大行城,到最后都是终究难逃一死。
“这消息......”
“虽然传递消息的人已经被在下处置了,但是在下能够处置一个,能够处置两个,可是三个五个呢?总有不查的时候,而且,此事在大行城,怕也不是一两人知道,所以,大人还是早做打算吧。”老黑拱手说道。
“如何打算......”
“大人可好好考虑考虑在下之前与大人说过的话,只是,事情宜早不宜迟,消息的传递,谁都不知其快慢,谁都不知其是何时。”
泉男生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已经是真的被『逼』上绝路了。
一时之间,泉男生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而现在越是拖时间,就越对自己不利,而身边儿有个老黑帮着泉男生拿主意,主意拿出来,泉男生只要思考一番这主意是否对自己有利即可,倒是省心了许多。
“依照公子所见,我若投降于大唐,可要准备什么?”泉男生问道。
“大人投降于大唐,是想继续身居官位,锦衣玉食,还是想要平淡度日?”老黑问道。
“锦衣玉食如何?平淡度日又如何?”泉男生看向老黑。
“大人,我们商人呢,若是为自己找庇护,定然是奉上厚礼,如同当初在下拜访大人一般,厚礼奉上,大人是否是见了礼单,才决心要见在下一面?”老黑看向泉男生问道。
泉男生点点头:“正是如此。”
“商人尚且如此,大人又岂会不明白这邦交战场官场的礼数?”老黑笑道:“礼多人不怪。”
泉男生虽说现在四面楚歌,但毕竟手头上还是有些干货硬货的,既然要挖高句丽一块儿肉,那不妨挖的深一些,狠一些。
“公子再说详细一些。”泉男生说道。
“大人虽说在平壤掌权,但是这权利的水分有多少,大人心中清楚,但是即便如此,大人仍旧是高句丽的莫离支,是已故大莫离支的世子,嫡长子,在高句丽还是颇有些名声的,大人若是降唐,想要在唐得官爵以保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需帮助大唐,在高句丽,取地夺城。”老黑说道:“现在大唐东山侯已经率领军队打到平壤城下,离着平壤城越是近,大人的身份就越是好用。”
“我降唐已经是对不起父亲,对不起高句丽,还要帮着唐军在高句丽取地夺城,那我岂不是成了高句丽的罪人了。”泉男生连连摇头:“不可,不可。”
老黑一笑:“这天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饭食可以享用,大人不想付出,又何以见得唐军能够白白给大人去占便宜呢?大人设身处地的去想想,若是大唐现如今有将领前来大人帐下请降,孤家寡人一个,大人做如何感想?”
泉男生闭上眼睛,按照老黑说的,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孤家寡人前来投降,不带任何消息,不带任何利益,自己要他,又有何用。
所以反过来说,自己孤身降唐,不帮助唐军,唐军要自己有和用处?
“我明白了。”泉男生说道:“既然高藏不信我,不用我,泉男建诽我谤我排挤于我,我又何须顾虑这么多,一会儿我便吩咐管家,立即暗中收拾行囊,分批运送出城,你我二人,今晚入夜便离开平壤城,前往大唐东山侯的营地之中。”
“是。”老黑应声。
泉男生被他策反,当初锦衣卫制定的目标也已经达成,所以,锦衣卫在高句丽的任务,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剩下的目的,就已经不是阴谋诡计可以达成的了。
随着高句丽的土地圈子越缩越小,锦衣卫能够发挥的作用也就不大了,再抢行让锦衣卫在平壤城之中兴风作浪,也只是会徒增锦衣卫的伤亡。
而这些锦衣卫,都是玄世璟的家底儿,都是心腹,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玄世璟可舍不得折损。
东山县庄子上的府兵,如此精锐,也只是培养了三年,而这些锦衣卫,可是从小就在潞州府接受培养,之后调遣入长安神侯府,在神侯府之中接受学习训练,总共有多少个年头,玄世璟也莫不清楚,有的人接受训练的年数怕是比玄世璟的年纪都要长一些。
老黑与泉男生的“缘分”,怕是要就此到头了。
“说来也是惭愧,当年你是带着重金来到我府上,想要请我庇护来着,没想到到最后,我却是受公子你照顾颇多,一路从大行城到平壤城,再从平壤城去唐军军营,随我颠簸流离,你那家业上,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泉男生无奈道。
“大人已经帮了我良多了,也只能说,在下没有那个命罢了。”老黑说道:“待大人入唐,在下便回大行城,继续『操』持家业,至于是否能继承家业,说实话,一切都没有定数,归根结底,还不是老父一言。”
“说的是啊,毕竟是商人,与朝政,与勋贵之家是不同的。”泉男生说道。
泉盖苏文一死,继承位子的,还不是他这个嫡长子,只是泉家不是商贾之家,长子继位家中大小事务新任家主可全权处置,家中旁人,在朝中有权势,且与继承人不对头,到头来还不是『逼』的自己要去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