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抬头看学生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窗外,却是见到窗外树下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晋阳公主,而另一个,看着眼熟,这不是陛下吗?
高士廉就这样一直抬着头看着外面,外面站在树下的李二陛下也看着高士廉,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冲着高士廉点了点头。
高士廉由着学生自行温习书本,自己则是出了学舍,来到李二陛下面前行礼。
“老臣参见陛下。”
“舅舅无需多礼。”李二陛下伸手将高士廉搀扶起来,许久未曾见到,李二陛下倒是觉得高士廉看上起比以往气『色』更好一些了,书院到底是比朝堂更养人啊,不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地方,而在朝堂上奉献了大半辈子的高士廉,如今离开朝堂,有这么个归宿,李二陛下也心安了。
至少不必为高士廉的晚年『操』心什么了,人家现在过得滋润着呢。
“陛下怎么到这书院来了。”高士廉问道。
“在宫里待的久了,出来散散心,兕子说,这书院是个好地方啊,果真,朕来到书院之后,心思也沉静了下来。”李二陛下笑道。
高士廉闻言,抚须点头:“是啊,这书院是个很独特的地方,洗涤人心的好地方,老臣陪陛下在这书院中走走?”
“无妨,舅公尽管去上课,这书院明达熟悉的很,就让明达带父皇四处走走吧。”晋阳说道。
“也好,如此,还请陛下恕老臣招待不周之罪了。”高士廉拱手说道。
“舅舅无需如此。”李二陛下说道。
高士廉早就不在朝廷之中担任官职了,如今在书院之中教书,李二陛下微服出宫,到这书院中来,高士廉便是主而李二陛下则是客,两人还是亲戚,李二陛下在这书院之中,也不想多理会那些君臣之间的繁文缛节。
高士廉在外头与李二陛下寒暄几句之后,再次回到学舍之中,继续为学生们上课,而李二陛下在晋阳的陪伴之下,在明德书院之中转悠了一大圈儿之后,就出了明德书院的大门,转道去了文学院。
听晋阳说,玄世璟经常待的地方就是文学院。
兵学院那边有李孝恭和裴行俭看着,医学院那里孙思邈道长一个人带着一大帮小徒弟,都用不着玄世璟去『插』手,玄世璟也只是偶尔过去,看看学生们的课业,顺带着指点一二,不管是兵法还是医术,玄世璟都略有精通。
毕竟是学过十年医和曾经单独领兵打过几场大仗的人。
玄世璟可谓是博学了。
至于为何更加重视文学院这边,如同晋阳与李二陛下说的那样,那话也是玄世璟与晋阳说的,文学院的学生,将来是要步入仕途,为百姓谋福祉的,对于他们的教育,应当更加严格才是。
兵学院的学生虽然之在学院之中学习两年,但是到了军营里,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历练,而且军营之中,有许多老兵,他们有丰富的经验,能够在经验方面手把手的教导他们。
但是文学院的学生将来毕业,到了官场上,没有人手把手的去教导他们如何做官,坐在官位上,也没有人教导他们遇到一件事该怎么做,全都要凭借着他们自己了。
因此,文学院的学生在书院里头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他日上任做官,能够给他们犯错改过的机会,不会多。
李二陛下想去各个书院转转,也想见见玄世璟,太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派人到庄子上来找玄世璟了,李二陛下想知道,玄世璟是个什么反应。
文学院离着明德书院不远,都是在这一片儿地方,只不过是隔着一条路而已,连马车都不用乘坐,四处书院之间的路,都已经铺上了平整光滑的石板,而道路的两边,也都移栽了树木,靠边走在路上,也能享受到树荫的庇护,不被烈日所照到。
走在这条路上,李二陛下的心情可谓是十分舒畅了,这样的景致,他还从来未曾见过呢。
“这里被璟儿打造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啊。”李二陛下笑道:“周围四处书院,书院之间的青石板路,路边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身处其中,着实令人心旷神怡,也难怪乎兕子你喜欢来这边。”
这时间,最纯粹的地方,应该就是书院了。
书院同窗之间,虽偶有摩擦,但是归根结底,都是同窗之间的小矛盾,过个三五天,就像从未发生过摩擦一样,继续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谈论着书院里的、书院外头的新鲜事了。
书院里都是些小摩擦,同窗之间,能有多大仇?
但是外面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啊,尤其是文学院的学生以后将要面对的是官场,宦海的沉浮,现在他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谁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这边有四处书院,书院的管理十分严格,原本神侯府的那些锦衣卫,自长安解散之后,就接手了庄子上这四处书院的防卫,每个书院之中分派了二十人,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在庄子上住着,随时待命,但是也正是因为管理的严格,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学生不到假期也出不去,因此,就造成了这边的环境十分封闭,最近夫君他在考虑,是不是在节日的时候,在这边的街道上,设个夜市或者市集什么的,也将学院对外开放,让外面的人也多多了解一些关于书院的事情。”晋阳说道:“只有外面的人了解到了,将来自己的孩子在书院读书,也能更放心。”
虽然现在书院不愁招生问题,十里八乡的人也都争着将自己的孩子往书院送,但是迄今为止,来书院读书的,九成九都是农户家里的孩子,只有不到一成,家里颇有家资,或者家里是富贵人家,但是却是做生意的,学生接触的层面实在是太少了,玄世璟要想办法改变这种问题。
商贾人家的孩子是不能入朝为官的,所以他们到书院这边来,即便是文学院读书四载,也没有参加春闱的资格,甚至连被举荐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人家将孩子送过来,也是冲着书院的老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