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的脸被挡住了，只能看见那双含笑的清眸。
她从另一边咬住，头一偏，扯下来一块慢慢吃了。
乐天看着她，忍不住又从自己这边扯了一块。
你一口我一口，越来越小，两个人的脑袋也越凑越近。
还剩最后一点儿。
月曦抬头问他：“你还要吃吗？要吃给你吃。”
“都行。”乐天答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那，给你吧。”月曦忍痛割爱地把给了他。
乐天留恋地看了她的嘴唇一眼，三口两口把剩余的吃了，把木筷丢进垃圾桶里。
拿出一张湿巾，把手和嘴擦干净，把湿巾丢掉，又抽出一张。
月曦伸手来接。
谁知他直接把湿巾抖开，摁在她嘴上：“我替你擦吧，你手那么黏。”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就开始一下一下地在她嘴唇上擦着。
擦干净嘴，再擦干净脸。
鼻尖上还粘着一点儿，像刚从棉花堆里钻出来。
他也替她擦了，丢掉湿巾。
又抽出来一张，命令道：“伸手。”
仿佛她不是个成年人，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幼儿。
月曦一边疑惑着，一边乖乖伸出手。
乐天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手用湿巾包住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撸着，还有掌心。
月曦低着头，看他一点点帮自己擦干净手。
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柔软，很微妙。
原来，一件事本来可以自己做，却有别人愿意帮你做，这感觉是不一样的。
“真妞，你个死丫头，你再给我跑？”前方传来赵文的喊声。
乐天和月曦齐齐转头看向前方。
赵文已经追到了李真身后几米处。
李真突然停步转身，笑着说：“我才不跑。文崽，接住哦！”
说着，她就向赵文扑过来。
赵文急忙停步，张开手臂接住从坡道上冲下来的李真。
地势原因，李真在上他在下，他被冲得倒退了两步才站住。
李真其实考虑到了惯性，没有冲太快，不会让他摔倒。
她捧住赵文的脸来回揉着，明知故问道：
“你追过来干嘛？是一秒钟看不见我就想我了吗？”
“少装傻，你明知道我是来报唾面之仇的！”
赵文努力让声音显得硬邦邦的。
但被揉得变形的脸，那么滑稽，大大损害了他的威严。
“唾面之仇？是怎样的？”李真捧着赵文的脸，吧唧亲了一口：“是这样吗？”
赵文被亲得愣了一下，才又笑了：“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用双手按住李真的后脑，慢慢靠近。
李真突然指着他身后：“不好吧，有人看着呢！”
有人吗？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啊？
赵文回头，身后空无一人，除了远处的乐天和月曦。
李真却趁机挣脱了他，笑着往山上跑去：“上山，谁第一个到谁吃白食！”
赵文才知上当，摇了摇头，笑着跟上去。
乐天和月曦远远看着，也没看清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李真那句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乐天对月曦说：“听见了没？输的人请客！”
月曦一听，赶紧快步往上走。
乐天笑着赶上她：“你可别一急，把瞬移用上了啊！”
朱红色的长廊，只延伸到半山腰，那里有很多小茶摊，也有农家乐，各类游戏设施。
四个人坐在一个茶摊上，稍事休息。
一人一杯茶，边喝边聊天。
李真和月曦打开各自的背包，掏出里面的各种零食，让大家一起分享。
说是大家，其实乐天和赵文都不怎么吃，生力军还是她俩。
她俩一边吃一边讨论。主要是李真推荐，月曦点头。
“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要买这种，这里面有反式脂肪酸，吃了对身体不好。
“要买就买这种，这里面是真的可可脂。”
“这个蛋黄酥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还有这个板栗仁。”
她们不知不觉就吃了好多。
赵文看着李真：
“我真的很不愿扫你的兴。但是你现在吃这么多，待会儿又该吵着说吃多了，不能吃晚饭了。”
李真撕包装的手停住了，她纠结了一番，苦着脸说：
“可我控制不住啊。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的时候！
“那我，别吃了？”
她在和自己的心魔做斗争，月曦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吃了。
乐天安慰她：“没事，你可以吃，反正你又吃不胖。”
李真瘪着嘴，扭头问赵文：“他是在炫耀对吧？”
赵文笑而不语。
乐天嘿嘿一笑：“不是，我是在帮助你。
“你把你所有零食都给我们，你就不用再纠结了。事情就完美地解决了！”
李真闻言又转向月曦：“我打屎他，你不介意吧？”
月曦现在知道，朋友之间说的很多话都是玩笑话，不用当真。
所以她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乐天接过去话头：“她当然介意，她最护——护我了！
“所以你可要当心了，敢当着她的面威胁我！哼哼！”
李真也哼一声：“小样儿！等我把月曦抢过来，你一边儿流着眼泪和泥巴去！”
赵文笑着插言：“先别斗嘴了。先说，咱们是就在这儿歇着，还是继续往上爬？”
“当然往上爬了，姐是要成为山大王的女人！”
李真立刻站起来，学着路飞的口气说。
赵文默了默，说：“好吧，我一介书生，愿为你落草为寇！我来当山大王！”
四个人说笑着收拾好背包，继续往山上爬。
再往上，爬山的人就少了。四周安静下来，除了四人交谈的声音，别无人声。
狭窄的石阶缝隙里，茸茸的小草探头探脑地钻出来。
纵横交错的枝叶，遮去了大片暴烈的日光，只余一小部分，轻柔地落下来。
一道光一道影，一半清凉一半温暖。
枝叶间有鸟儿婉转的叫声，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直到它们被脚步声惊扰，振翅飞起，在头顶划过一道直线，又倏尔不见。
爬了大半个钟头，叫嚣着要吃白食，要成为山大王的女人李真，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抱着赵文的胳膊，被赵文拖着走。
赵文也不是很文弱的男人，无奈身上挂着个拖油瓶，也是蛮累的。
与他们相比，乐天和月曦就显得很轻松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道上，时不时停下来等身后的两人。
李真感叹：“乐天壮得跟塔似的。月曦看着瘦弱，怎么体力也这么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