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彦霞还在哭，炎犀伸手砸烂了电视。
“你在做什么？！”郭彦霞顿时失声，惊呆了。
“你太吵了。”炎犀又砸了两下坏掉的电视，确保烂掉的电视修也修不好。
郭彦霞想到女儿的诊断报告，不由悲从中来。
接下来的两个月，夫妻俩消停了许多。
因为炎犀的病情反复发作，吃饭的时候但凡没吃到爱吃的，就能掀桌子。
有人叫她写作业做试卷，她就把试卷撕成碎片再扔得满地都是。
总之，一有不顺心就发疯。
费海明和郭彦霞夫妻俩最近走在小区里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网上的热点每天都有新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没什么人追着他们骂了。
但是邻居们的眼光总时不时就落在他们身上。
尤其是每次炎犀发过疯之后，夫妻俩总觉得小区里的居民都在无声的谴责他们。
“海明，要不咱们搬家吧。”郭彦霞觉得心神疲惫。
现在学校里也都知道了女儿的事，都在嘲笑她，一个当老师的连自家女儿都管不好。
家长们也在私下探问，担心郭彦霞把自家孩子带坏了。
“这个房子当时也是费尽心思才买到手的，是咱们省最好的学区。搬到别处可就没这么好的学区了。”
费海明不同意。
“你是听不见别人怎么说我们吗。”郭彦霞想想就气得头疼。
“还不是以前嫉妒我们有个好女儿的那些人。等筠筠好了就没事了。”
“那她要是一直不好呢？”郭彦霞是老师，这样的孩子也是见过的。
从没想过自己女儿有天也会这样，她就没见过有哪个孩子得了这病是真的痊愈了。
郭彦霞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要不咱们再生一个吧。”
正好这两年放开二胎，郭彦霞还没到40岁，她觉得完全可以再生一个。
“唉。”费海明没有拒绝。
过段时间郭彦霞给自己母亲打电话：“妈，我想再生一个。”
“你疯啦。筠筠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再生一个不会加重她病情吗。”郭母理解不了女儿的脑子。
“你也知道她指望不上了。那不再生个我晚年怎么办呢。”郭彦霞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怎么就指望不上了。我看她好得很，就是被你们养坏了。”
“我好吃好喝供着，不就是要求她好好学习吗。这都做不到，现在还得了精神病。我怎么能有这么丢人的女儿。”
“那我也没要求你们姊妹出人头地啊。你这么普通，我说过啥吗。”
虽然郭母极力劝阻，但依旧没有打消郭彦霞的想法。
这天，炎犀又在家因为吃的发脾气。
郭彦霞终于忍不了了：“费筠我告诉你，你再不老实我就生个弟弟。”
炎犀才懒得管这对夫妻生几个，伸手要钱：“给我钱，我要吃炸鸡。”
费海明青筋直跳：“说了多少次了，炸鸡不健康，家里的饭菜对身体好。”
炎犀直接过来翻费海明的包。
这可彻底惹怒了费海明：“妈的老子看你受伤忍你两个月了。你故意的是吧。”
哪里来的这病那病，打一顿就好了。费海明心想。
巧了，炎犀也是这么想的。
一刻钟后，费海明趴在地下嗷嗷直叫。
左腿以诡异的角度折在一边，右胳膊好像骨裂了，钻心般地痛。
郭彦霞呆若木鸡：“筠筠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以前让着你们，结果把自己忍出毛病，现在我想明白了，谁也别想让我受气。”
炎犀伸手把费海明包里的钱拿走。
“炎犀你疯啦。”斧子的语气充满敬佩。
“让你们知道知道啥叫真正的熊孩子，还是杀伤力惊人的那种。
以往费海明夫妻总觉得女儿不够努力不够乖，时不时还家暴，这不得叫他们得偿所愿。
嘿嘿，这才哪到哪。”
炎犀回忆起费筠的遗书：“巴掌打在脸上最疼，其次是手背和大腿，打在背上还行。
被皮带或是电线抽的时候最疼，最羞辱人的方法就是让她穿着拖鞋站在门外示众......”
嗯，炎犀给自己点了个赞，如今这些是父母应得的啦。
拿了钱，炎犀自顾自离家，出门还看到了抱着孩子的邻居老太太。
“筠筠你去哪啊。”老太太有些不放心。
“出去买点东西。”炎犀回了个大大的微笑。
“哎，路上慢点。”
“知道啦，谢谢王奶奶，王奶奶再见。”
唉，多好的孩子，硬生生被父母逼疯了。
老太太还在感叹，突然听见费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得赶紧逃回家。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费海明这边疼得要命，对着老婆发火：“叫救护车了吗，哎哟疼死我了。这丫头真是心黑手狠啊。”
“哦哦好的，我来叫。”郭彦霞哆嗦着手，赶紧打120。
很快，费海明进了医院。
“你这怎么弄的？”医生皱着眉，看起来像是被打的，或许需要报警。
“是我女儿——”郭彦霞试图说话，被费海明打断。
“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这要是被人知道多丢人啊。
他家已经够丢人了，费海明忍了又忍，没有说是被女儿打的。
医生听出不对，但也没多管闲事。
一个成年人，自己都不想追究，他还管什么，又不是未成年人。
费海明打上石膏，一瘸一拐回了家，还得跟单位请假。
想到那些不怀好意的同事表面安慰实则打探的语气，费海明头就疼。
更可气的是那个逆女，还学会找家里要钱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郭彦霞推着新买的轮椅过来，费海明还在想该怎么教育孩子。
“用轮椅做什么？我不需要。”费海明把头扭到一边。
郭彦霞有些犹豫：“要单单折了腿倒是可以用拐杖，但是你......”
也是，费海明右胳膊也打了石膏，这拄拐可没法保持平衡。
不情不愿回了家，果然成了小区最美的风景线。
每个路过的住户都要多看两眼。
有认识的还要送上诚挚的慰问，直把费海明气得脸红脖子粗还不好发火。
毕竟大家也是关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