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凝出世。
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在酆邺面前闪过。
包括雪幽如何成为鬼蜮之主，为何要杀掉那个男人，以及雪幽跟雪羽之间从相识到相知、相恋的全部过程。
他先前看到的那些片段，不过是雪羽记忆比较深刻的一些。
从这些记忆碎片中，酆邺得知了全部事情的真相。
雪幽原本就是上上任鬼蜮之主与凡人女子所生的孩子。
上任鬼蜮之主为了上位，将雪幽的父亲弄死。
临死之前，雪幽的父亲将雪幽藏了起来，他才幸免于难。
后来被雪羽和雪羽的父亲救了回去。
他跟雪羽的恩怨也就此展开。
雪幽从未放弃过报仇，只是他的能力太弱，天赋一般，无论他怎么修炼，都无法提升自己。
一次偶然机会，他在秘境中得到了一颗血玉珠，这颗珠子能够吸他人法力为自己所用。
前提是，被吸取法力的人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起初，雪幽找的都是一些小喽啰，然而这样的进展太慢。
恰好他与雪羽的感情被他父亲发现，雪幽被痛骂了一顿。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打定了主意吸取雪羽父亲的法术。
也就是后来酆邺看到的那一幕。
再后来，雪羽被囚禁，雪幽成为了鬼蜮之主。
他经常去看望雪羽，每次都弄的对方一身伤。
再后来，雪羽自杀，跳入万年寒水。
雪幽从此长居鬼蜮，再未踏足过雪山。
几年后，雪羽从万年寒水中出来，桃花簪束发，手中拿着幻凝来到了酆都。
然后就是他们在幻境之中发生的事了。
不对劲。
酆邺皱眉，若他是雪羽，死过一次只会想杀了雪幽泄愤。
怎么可能在幻境中编织一场婚宴？
来不及细思，酆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了出去。
离开之时，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幻境好像在挽留他。
一个时辰过去。
纪淮施法将人带了出来。
酆邺进入的是雪羽的记忆世界，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破解之法。
“回神了。”纪淮抬手在酆邺面前晃了晃，。
酆邺恍惚了下，入目是师尊清冷绝世的容颜。
再一眨眼，才是他伪装后的模样。
纪淮疑惑问道，“丢魂了？”
不应该啊，难道是他救晚了？
“没有。”酆邺敛下眸中情绪。
他只是在刚才的一瞬间想到了雪幽对雪羽做的那些事。
那些事超出了他的认知。
师尊......
纪淮看着魂不守舍的小徒儿，眸中闪过疑惑。
他的状态调整的很快，很快又变成了记忆中“乖巧”的小孩。
“师尊，妖王和雪幽呢？”酆邺问道。
纪淮示意他回头，“还在打。”
青昊三人已经力竭昏死过去。
池度和雪幽双方打的不相上下。
酆邺皱眉。
雪幽为何没有拿出血玉珠？
还有，雪羽为何会同意与他成亲？
一切都太奇怪了，就好像两人都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一样。
莫非真的失忆了？
“师尊。”酆邺回头看向纪淮，“雪幽和雪羽失忆了吗？”
纪淮点头，“与其说是失忆，不如说幻凝将他们之间不好的记忆封存了。”
关于两人之间的事，纪淮了解不多，只知道大概。
即使封存记忆，雪羽的执念还是让他来酆都，找到了雪幽。
酆邺眸子一暗，想到了得到幻凝、并且离开幻境的方法。
“师尊，雪羽好可怜啊。”酆邺望着纪淮。
纪淮微微挑眉。
哟，他这个小徒儿还会觉得别人可怜呢？
浊阴之气所化的魔可感受不到七情。
酆邺的话纪淮自然是不信的。
他配合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酆邺道，“既然雪羽和雪幽都失忆了，不如师尊帮他们恢复记忆吧。”
“师尊你看，明明雪幽杀了他的父亲，他却失去记忆，还要与雪幽成婚，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若他是雪羽，别说成亲，雪幽能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还两说。
随着酆邺话音落下，周围一阵动荡。
盖头下的新娘脸颊划过一行泪珠。
“师尊？”酆邺歪头看向纪淮。
纪淮抚着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
另一边，激战的两人也停了下来。
池度疑惑的看向突然停手的雪幽，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只见他被自己击中后，丝毫没有反抗，直冲着新娘飞去。
雪幽双手握着雪羽的臂膀，状态癫狂，“小羽，是你，你没死，对吗？”
“小羽，师兄错了，你原谅师兄好不好？”
“小羽，我们成亲，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大仇得报后，雪幽才发现自己有多蠢。
失去了小羽，他就算报了仇也开心不起来。
他想要用雪羽入怀，换来的却是一剑穿心。
雪羽身上红色嫁衣碎了一地，身上一抹白。
雪幽瞪大眼睛，震惊过后竟是释怀的笑。
他缓缓抬手，想要最后触碰雪羽的脸，“小羽，能死在你的手中，我很开心。”
他的手还未碰到雪羽，已然断了气。
这一生，他都不曾真正触碰到幸福，直到死亡。
幻境突然动荡。
池度皱眉，“幻境要塌，快点离开！”
此刻他也顾不得幻凝，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幻凝所制的幻境一旦坍塌，身在幻境里的人谁都不会存活下来。
纪淮带着自家小徒弟和青昊等人离开。
等他出了幻境后，才发现自家小徒弟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哪里。
最后一缕烟雾散尽之时，酆邺从幻境中逃了出来。
看到师尊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看着他。
酆邺低头，缓缓走向纪淮，“徒儿见师尊腰间玉佩掉在了幻境中，特意回去帮师尊取回来，还请师尊不要怪罪徒儿。”
这副小可怜模样，若不是知道真相的话，纪淮都要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