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羽屏息凝神,等着薛玉衡和老管事进来。
那脚步声在跨入房间的时候明显放轻了,来人缓缓地一步步走到了床前。
秦落羽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薛玉衡和老管事开口,悄悄将眼睛睁开一点点缝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妈呀,大魔头怎么来了?
皇宫离着昭王府不是挺远的吗,他不是还要上朝,还要处理国事吗?
这怎么来得比薛玉衡还快?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脸上,秦落羽生怕陵君行发现什么端倪,动也不敢动,连呼吸声都不敢大一点,只是闭紧了眼眸假装昏睡。
半晌,那冷冽清寒的气息不但没退,反而,离着她更近了些,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袍响动,陵君行竟然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下一秒,男人因常年握剑而带了薄茧的手掌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秦落羽浑身的神经顿时都绷紧了。
一旁的婵娟也吓得够呛,赶紧道:“皇上,公主她不发烧,就是浑身乏力,吃不下饭,还总是昏昏欲睡的。”
秦落羽心里暗暗为婵娟点了个赞。可以,这症状总结太到位了。
男人的手掌总算收了回去,身子却是没动,依旧坐在榻边,秦落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没有从她的脸上挪开。
如果陵君行的目光能穿透被子,估计可以看到她的两只手正紧张地拽紧了床单。
就在秦落羽感觉自己后背都被汗水沁湿时,门外终于传来了老管事的声音:“薛大夫,这边请。”
薛玉衡跨入房间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这房间里的熏香好浓,浓得简直刺鼻。
问题倒不是出在香上,问题在点香的人身上。
这香本是上等的好香,香气本该若有若无,清新雅致,闻来沁人心脾的。
可这房间里点着的香,倒像是名贵熏香落在了俗不可耐的市井之人手中,为了强行附庸风雅却又不得其法,将本该点上一支就可余香绕梁的熏香,足足点了一大把。
凡事过犹不及,如此一来,这上等的熏香,倒是硬生生被糟践了。
常言说以小见大,见微知着。
这位三公主的品味如此一般,想必其人,也是一言难尽。
不过薛玉衡平日行医,各色人等都见过,是以这房间中的熏香再难闻,面上也只是不动声色。
倒是皇上,素来不喜欢这等味道,让皇上呆在这里,也是难为他了。
薛玉衡行礼的时候,有些同情地看了眼陵君行。
出乎他意料之外,陵君行脸色倒甚是平静,反倒像是根本没闻见这香味似的,更不曾吩咐下人给撤了。
想到陵君行留下这位三公主的真正用意,薛玉衡在心里为委曲求全的皇上鞠了一把同情泪。
为了陵国,为了大局,皇上,也是够能忍的。
老管事为薛玉衡搬了凳子,婵娟连忙上前将秦落羽的一只手露出来,有意无意地动了动被子,遮住了秦落羽的小半边脸庞。
隔着轻纱,薛玉衡扫了一眼床上的三公主,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虽然这位三公主的容貌被锦被挡住了小半边,又隔了帷帐纱帘,容貌看得不是很分明,但那脸色,明显苍白得不正常。
看来,这位三公主还真是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