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少刚有些尴尬:“这个,娘......洛兄还是别去了,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转头瞪了眼胥明俊:“洛兄是正经的读书人,不去。”
“读书人怎么啦?表哥你是瞧不起我们读书人吗?我也是读书人好不好?怎么就去不了那种地方了?”
胥明俊连珠炮似的反驳詹少刚,“表哥你不懂,附庸风雅才是我们读书人最喜欢干的事,对吧,洛兄?”
他说着,还朝秦落羽挤了挤眼睛。
看到他们俩的反应,再想到不夜都那些着名的勾栏酒肆,秦落羽大致明白了渡春苑是什么地方。
以前看书时她就对不夜都的这些勾栏酒肆挺好奇的。
现在既然有人请她去唱曲儿,嗯,去看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她点头:“那我们快些吃,吃完早点去。”
胥明俊得意地瞥了眼詹少刚:“怎么样表哥?我就说嘛,你武将出身,压根不懂我们这些读书人。”
詹少刚脸都黑了。
他确实不懂。
不懂读书人求死的方式咋都能这么别具一格。
先前有严峻在朝堂上公然质疑皇后娘娘,现在他这个表弟还非要带娘娘去那种地方。
这求死的方式,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创意。
眼见得秦落羽吃完饭真要跟着胥明俊往隔壁渡春苑去,詹少刚是真急了,“洛兄,这里你去不得。”
胥明俊也急了:“表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这种地方怎么就去不得了?是个男人都去得,洛兄怎么就去不得了?”
詹少刚心道她还就不是个男人,然这话也不能说,只能坚持:“洛兄不能去。”
“没事,我就进去看看。”
秦落羽笑道,“很快就出来。”
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就想进去瞟一眼,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景象,然后就出来。
来不夜都这么久,不去着名景点打个卡,怪遗憾的。
詹少刚不敢硬拦,眼睁睁看着秦落羽跟着胥明俊踏入了渡春苑,他心里一急,正要跟过去。
身前人影一闪,绝影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前:“你表弟捅的篓子,皇上怪罪下来,你去解释。”
话落音时,绝影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詹少刚:“......”
只能赶紧也追了进去。
回去他特么一定要揍死胥明俊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
*
胥明俊为了宴请救命恩人,今日豪掷千金,不但包了渡春苑三楼最大的雅间,还包了渡春苑最火的姑娘柔儿。
这就是他说的给秦落羽准备的厚礼。
柔儿姑娘长得跟朵娇滴滴的玉兰花儿似的。
纤长的手指抚着五弦琴,唇如点朱,眸若春水。
那眸光不经意如水荡漾过来,秦落羽一个女孩子都有点受不了。
嗯,头牌就是头牌,果然名不虚传。
转头一看胥明俊,那双眼就跟被糖黏住了似的,粘在了柔儿姑娘身上。
也不知是被琴声所感,还是被柔儿姑娘的美色所惑,胥明俊脸上那叫一个心潮荡漾。
詹少刚心绪重重脸色不佳地坐在一边,时不时跟瞪敌国仇人一样,瞪一眼自家表弟。
秦落羽看得好笑。
记得书里说胥明俊是詹少刚舅舅的儿子,比詹少刚小好几岁。
詹少刚父亲去世得早,和母亲相依为命,家境条件不算太好,胥明俊父亲没拿他们母子当外人,对他们照顾有加。
所以詹少刚长大后对胥家甚是感恩,对这位表弟也素来疼爱。
不过今日他估计是真被自家表弟给气着了。
秦落羽对曲子兴趣不大,对柔儿姑娘除了欣赏也没别的意思。
所以听了会儿琴声,就好奇地凭栏往下望,一楼二楼各雅座的场景顿时尽收眼底。
有跟他们一样听曲的,有搂着姑娘喝花酒的,还有吵吵嚷嚷划拳的......
听曲的貌似也不是认真听曲,喝花酒的心思全在姑娘身上,划拳的身边也都各自有姑娘陪酒......
秦落羽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需要洗洗眼。
正打算走时,目光不经意瞥到了二楼长廊一个身影,顿时微惊。
她顾不得跟胥明俊打声招呼,转身就奔出了雅间。
婵娟和詹少刚不明所以,连忙也追了出去。
秦落羽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二楼,却没能找到那个身影。
她干脆一间间推开各间雅座,一眼瞟过去没有想要找的人,又连忙道歉退出。
身后传来一片骂声,只不过詹少刚站在门口往里冷冷一扫,那些骂声又立刻噤声。
詹少刚跟在秦落羽身后,颇有点懵,娘娘这是在找谁?
渡春苑这种地方,她还能遇到故人呢?
秦落羽再一次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时,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渡春苑是什么地方,秦落羽已然知道。
这间房里可能是个什么场景,秦落羽也设想过。
可当屋内的景象猛地撞入她眼帘时,她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道般,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随后赶过来的詹少刚和婵娟,也愣住了。
詹少刚的脸色,狠狠地沉了下去。
软榻上,翟暮衣衫凌乱地被几个侍从按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一个锦衣公子掐住了他的下巴,拎着酒壶往他的嘴里灌酒,脸上带着近乎变态的笑容。
骤然被人撞破好事,那公子变了脸色,摆了摆手。
侍从们连忙将人放开,拔刀出鞘,冲着秦落羽就冲了过来。
詹少刚闪身护在秦落羽跟前,横剑拦住了那些侍从。
他气势凛冽,掌中剑虽未出鞘,那些侍从却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詹少刚冷冷挑眉:“皇甫公子,这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那锦衣公子正是丞相皇甫延的儿子皇甫修。
皇甫修也认出了詹少刚,脸色微微僵了僵。
他干笑两声:“原来是詹副统领,怎么,詹副统领也有兴致来渡春苑?”
詹少刚先前是禁卫军兵曹,因在太后谋乱一事中有功,前不久被破格提拔数级,现在是禁卫军副统领了。
詹少刚扯唇,语气凉凉:“这里只许皇甫公子来得,詹某便来不得?”
“詹副统领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皇甫修笑了,起身道:“既然詹副统领来了,不如一起小酌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