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将刘喜妹送进医院安置妥当后已经是傍晚时分。罗嘉树本来懒得再折腾回父母家,可是一想到之前的保证,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直接给家里面拨通了个电话:“爸,是我小树。对,都没事了。喜儿也住进医院了,大夫说是羊水破了,快生了。别,你千万别过来,添乱。刘阿婆和喜儿老公都在呢。嗯,嗯,我这就回家。成,你别着急。”
挂断了电话又和刘家阿婆打了声招呼,罗嘉树这才开车离开。
姜红岩直望到罗嘉树消失不见,才搓了搓双手略带遗憾的说了句:“阿婆呀,你不厚道呀,家里有这样有用的关系也不让我早认识认识。”
刘家阿婆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当时回了他一句,“哪个知道你什么有用什么没有用的。”说完话转身就走。
姜红岩揉了揉圆滚滚的鼻子头,心底下已经盘算了开。
刘喜妹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模糊,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完全陌生。回想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了过来,自己这是被姜红岩和罗嘉树送到了医院呀!抬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心里面说不出的欢喜:宝贝,你可就要出来了。
她早就已经打算好了,等孩子出来了稍微长大些就让孩子学唱歌,学跳舞,之后参加少儿选秀,争取早早培养个小童星出来。等孩子稍微长大了些就带着孩子去韩国整容,之后让孩子当演员,当大明星,给自己挣来大把大把地钞票。之前自己干的那些个损阴德的事情就可以再也不干了。
心里面想的正美,手下再往下一摸……哎哟!我的肚子怎么没有了?!刘喜妹惊吓得当时出就了一头的冷汗,勉强抬起了上身往下看,竟是一眼望不到头,怎么也看不见原本高耸如小山一样的大肚子,反而是一马平川。
刘喜妹这个怕呀,张了嘴就要喊。声儿还没出喉咙,就听见耳畔有婴儿的啼哭声,“哇儿,哇儿,哇儿……”说不出的凄惨,听得她抓耳挠心的。
难道说我已经把孩子给生下来了,怎么我自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呀?刘喜妹有些个发懵,难道说自己之前昏迷的时候把孩子生了?敢情生孩子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儿,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疼呀,太奇怪了!
刘喜妹心里面捉摸着,眼睛滴溜溜四下里寻了个遍,愣是半点儿孩子的影也没有看见,心里面可就犯了嘀咕:孩子哪儿去了,怎么连姜红岩那个死胖子也没见着呀?还是说孩子让护士抱出去喝奶了?
最后心一横,还是等吧。谁知道耳畔婴儿的哭泣声反而越来越盛,也逐渐变得嘈杂混乱,“哇儿,哇儿,哇儿……”,听起来不像一个孩子,倒好似成千上百个一起干嚎一般,炸得刘喜妹头皮直发麻。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刘喜妹这个火呀,简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破口大骂出来才算解气。嘴巴刚张开,眼睛就直了。这是……
眼前不知怎地躺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长得这叫一个喜庆,白滚滚的小胖身子□□,四条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腿粉嫩如藕节似的,还有力的胡乱蹬踢着,更关键的是眼前的小家伙还是个小子,小鸡鸡挺立着小海螺般,别提多招人爱了。
这就是我儿子吧?怎么刚才没看见。刘喜妹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嘴角一弯笑了,坐直了身子就想要抱那婴孩。孩子这时候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圆溜溜水润润的大黑眼睛也朝刘喜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一见是她当即裂开没牙的小嘴笑了,一张圆呼呼的小脸花朵般的。
“我的大宝贝儿!”刘喜妹心里面这个高兴呀就甭提了,展开双臂就要将婴儿抱到怀里,“医院的人也太不上心了,怎么也不给我家宝贝裹快尿布什么的。”不过幸亏没裹,要不还不知道是个大胖小子呢。
手指堪堪接触到孩子的那一瞬间,刘喜妹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道强烈的耀眼白光。不过一瞬间,再看去,孩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儿子,我的孩子!”刘喜妹惊慌失色,恐惧的大声吼叫了出来。
很快她便听到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响起,与此同时耳畔的婴儿啼哭声音忽然大噪,尖锐地哭喊声好似根根钢针直刺入刘喜妹头颅之中。不过顷刻间,刘喜妹便觉得头疼欲裂,脑子好似由内及外被撕扯着一般,痛苦得令她几乎难以呼吸。
“啊,啊~~~~~~~~!”她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着,嘴巴张歙好似脱离水泽的鱼。
“喜妹,喜妹,喜儿!怎么了,喜儿!说话!”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姜红岩和自己母亲呼唤的声音,可是这个时候刘喜妹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她的全部视线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住。
半空之中一个硕大的巨婴凭空出现在眼前,白胖胖圆滚滚的脸颊,两只乌黑通透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头微微翘起,几分的调皮可爱,嫣红润泽的小嘴裂开一个没牙的微笑,一滴晶莹剔透的口水从它的嘴角淌出……似乎就是之前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小不点儿。
随即,刘喜妹惊恐的发现身边并不止它一个,还有更多的孩子,全部□□凭空悬浮在她的四周,每一个孩子都有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全部死死的盯在自己的身上,四面八方。那些孩子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她看,一丁点儿的声音也不出。
那一刻,刘喜妹真正体会到了毛骨悚然的真正含义。“不要,不要过来,不要!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求你们原谅我,不是我……”她脑子忽然间一派清明,似乎已经领悟到了眼前的孩子究竟是从何而来。
四周的婴孩非但没有因为她的乞求而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就连之前的巨婴也逐渐向她靠近了过来……
忽然,巨婴的面容发生了变化,原本粉嫩饱满的肌肤忽然间变得阴晦,随后逐渐腐烂,一块块发黑的血肉从他的面颊上脱离,□□出血红色的肌肉组织,其间隐隐还有青蓝色的神经,粘稠的黄色汁液从那巨婴的伤口流出,散发出刺鼻的恶臭,那是肉体腐烂发酵的味道。
刘喜妹已经被惊吓的呆坐在原处不敢动弹,她惊恐的长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从眼眶中突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具腐烂的巨婴渐渐朝自己靠近,却根本想不到任何有效逃避的办法。无能为力,只有无能为力。
耳畔依旧是婴儿们或是哭叫或是大笑混合刺耳的声音,尖锐地声音回荡在刘喜妹头颅之中,搅得她头疼欲裂。不过这一切已经根本不重要了,巨婴腐烂间骨的面孔已经近在咫尺。忽然,它猛地张大了嘴巴,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难闻的气味熏得刘喜妹难以忍受,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巨婴那破败了的流着黄色脓液的牙床子。
还没有等刘喜妹反应过来,巨婴张大的嘴巴已经兜头而来,似乎是想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一般。刘喜妹浑身颤栗着,继而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间摆脱了之前的禁锢,重新获得了自由,忙不迭的刘喜妹扑通着自己的四肢,想要躲避,下身两腿之间忽然一热,一股热流澎湃而出……
顷刻间巨大的犹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将刘喜妹整个人包裹其中,鼻端都是腥甜的血液的味道……
姜红岩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还是盖了冒的天下第一大傻逼。
早年的时候贪玩,声色犬马的场所没少去,各色的美女也没少玩。等人到中年也想着安稳下来了,该是结婚娶媳妇的时候了,自然就想着找个年轻漂亮点的良家妇女。结果那个时候恰好就遇到了刘喜妹。要说刘喜妹吧,相貌不错,虽然比不了之前跟过他的那些美女,不过也算是个清水美人。关键是胜在青春水嫩家世清白,还是个市级大医院里的护士。怎么看都是个宜家宜室的不二人选。
等到真正娶过了门才知道这娘们之前还跟人订过亲,心里面多少就有些隔应,那感觉就好像从大白馒头里吃出了半个死苍蝇的感觉,别提多恶心人了。好在结婚后刘喜妹挺规矩,要不的话他姜红岩早就容不得她了。
只不过自打娶了刘喜妹,姜红岩的生意就每况愈下,接连被人坑了好几笔款子。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又赶上煤价下跌,这一下子他可就惨了,原先开着的法拉利也抵债了,自己的公司也垮台了,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最后没辙跟着刘喜妹住到了石库门。
这一次要不是刘喜妹怀孕生孩子,他一定就要……
姜红岩歪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刘家老太太的哭闹上,以及咚咚咚重重的脚步声。他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就听见从病房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啊!!!!!”
“喜妹!”姜红岩当时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