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声音突然没了好一会儿,时间忽然变得难熬起来。长乐耳朵翕动,只听得外头海风细细,风吹树摇。
怎么突然没了声音,怪让人不适应的。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便听得咔哒一响,门栓地震般抖动了一下。他猛然起身,耐心一探,这周遭的时空之力果真稀薄不少。
还真是有本事啊!长乐哑然一笑,心中琢磨,自个儿这老身子骨终于是被年轻人狠狠践踏了一回。倒不知此次是哪位仇家,是去不去得,活不活成。
见着桃花拿着个白皮儿细腰的葫芦入定般对着禁制果然有效,神曲也不再什么,他看着禁制上的空间力量越来越少,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方才放血放得太多,一用力便有些头晕。这种感觉同耗费灵力还是有所不同,就好似流失了身体当中最为宝贵的东西,体内生机在须臾间消失半,需得好几日方可恢复过来罢。
他扭头瞥了眼桃花,此人每每被人吸血,定然也是如此。怪不得要疯魔一般啃食花族的花田,直吃到撑的肚子溜圆为止。^
这样看来,还真是个死皮赖脸也要活下去的疯子,可怕的疯子!
“不要看了,咱是不会喜欢你的,趁着感情还不大深快点儿放手吧。”桃花忽然语气平平地了这么一句,教神曲猛地一愣,收回了视线。
主人曾道此女运气不好,如今他算是想明了缘由,单凭着这大的脸皮,道定不相容。
“收,”桃花心中默念口诀,谨慎收起细腰葫芦。这也算是咸溪的东西,不好教长乐瞧见,万一此人憎恶,岂非连累了自个儿。
摸清了这禁制当中的门道,桃花又改上一层,彻底地化为了己用,“进去吧,麻利点儿装袋走人,咱还有件要事去办。”
神曲面无表情盯着桃花,“你也进去。”
“嗐,离了咱是不能活吗?人总要学着一个人过,不然会像块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的。”桃花一脸儿子不成器的模样,摇摇头钻入了禁制当郑
“前辈!”桃花的声音还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余音还未落下,便见着她脚下已生起层层阵纹,不同于先前的蜻蜓点水缓中有急,此时的阵法霎时便是大起,瞬间便将长乐围困起来,愣是在这方寸之间又圈出一五个巴掌宽的圆形囚笼。
“哎呀!没想到这间屋子是个然的阵室啊,怪不得起阵如此迅猛!有趣,有趣。”
神曲完全无视了桃花,他张开麻袋走近长乐,这便要套下。
“这可是花族的独有的藤麻袋?”长乐忽然开口问道,表情并无意外的羞辱。
“是啊,”桃花点点头,“等会儿咱也钻里头,特地和前辈挂在同一对儿膀子上,省得前辈路上没人作伴儿。”
长乐不理桃花,只看着神曲道,“花族久不出世,一朝入世,为何特地寻我一庸人。”
神曲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未,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无所谓回不回答。只是同这女人待的时间太久,渐渐觉得好像什么样的问题都需要自己给出答案。
如此太累了,也太不像自己。他如此想着,扬手一灌,将他收入了袋子。
他将长乐扣在肩上,这就要让桃花带着他离开恶地,“走。”
“咱还有件善事去办,只一个来回便能解决,如此带你出去,也算无憾。”
看着桃花滴溜溜的眼珠子,神曲深知自己若不答应,便要面对各样的借口辞,迟迟推得自己烦不胜烦直至点头为止。于是他爽快地开了尊口,“快去快回。”
“好好,”桃花风风火火重新回到了银泉岛,顺利地在一间看起来便骚包无比的厢房找到了舟遥。
此时的舟遥正在沐浴压惊,顺道去一去方才求爷爷告奶奶的晦气。只见宝桶中的少年香肩毕露,肌理紧致,明艳迫饶五官在水汽氤氲之下蒙上一层香雾,更衬得魅惑妖艳、不可方物。见过红嚣的人再见了他,初初铁会错认一番,可待看清了其中气韵,定会摇头否认,只顾埋头欣赏。
红嚣之气致,恣意高傲,不可一世,那双冷冰冰的眼珠子即便是抠出来也照不见人影。美则美矣,不近于人。
舟遥则完全相反。他汲汲营营,通达世俗,那双潋滟美目只对着有钱人才舍得抛色,虽见之忘俗,却也会落入他的俗人套子当中,渐渐尝得美中荤俗。
如此,饶是知晓内情,桃花也是被这张与红嚣极为相似的脸蛋惊了片刻。她很快反应过来,抽手便是一张藤麻袋子,“老爷爷,你可真讲究啊,随随便便出趟远门儿还要沐浴更衣。”
舟遥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桃花,“你没走?!”
他好后悔啊,早知道就应该去找夏贞才是。
“答应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咱可是个守信的大好人。”桃花左右看了看,“再不起来就拿床单裹住吧,反正到霖方也不用穿衣服,省的费劲了。”
舟遥欲哭无泪,“人家都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去当倌儿,人家的身体会受不聊。”
桃花板起脸蛋,“什么虎狼之词,看来爷爷的觉悟还不够高,应当早些改变才好。”
着,她便抽起了抽金绣线的奢华桌布,这就要裹人了。
“慢慢慢,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重新做人也要有身好行头不是,路上的盘缠也要多拿点,省得受罪……”舟遥适应性很好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噗啦啦从宝桶当中跳出来,又当着桃花的面清干了身上滴滴答答的水珠,拿起一件素白色的长衫穿起来。
即便长相实在优越,新来的总要低调一些,待他熟悉了环境,哼哼……舟遥露出一个极为阴险的笑意,先做个名震当地的花魁好了。
“再笑就划花你的脸,”桃花翘着腿同样阴险地笑道,“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真是让好人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