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烈一去半月有余,桃花越发的急躁。
恶地那边有日子没去了,桃花整日窝在军营看谁谁不顺眼,诸位将士们都有些不适应这个突然暴躁的将军。
这几年也没仗打,好让将军泄泄火,他们没来由地想到这一点。这颗炮仗放在军营迟早会把整个营给炸没的。
就连张友,那个最难缠的家伙,碰见将军都会绕道走了!
外头林子里鸟叫得厉害,往常不觉得有什么,可桃花却觉得异常聒噪,扬言要亲自手刃了这些没日没夜嚎个不停地王八羔子!
您可快去吧,别逮谁劈谁了!将士们有些高兴地用眼神鼓励着桃花,生怕她走不出营地。
谁知桃花竟真的连营地也未出,只在帐前站了会儿,几道针芒般的雷丝倏地弹射出去,随后便发话让滚子去林子捡鸟儿。
不过几息的功夫,远近林木之中的鸟声戛然而止,许久才渐渐恢复二成的音量。
不多时,滚子提溜着一提鸟回来了,诸位将士们的希望彻底落空。
将军好像更厉害了,此等卓越的神识他们怕是一辈子也修炼不成。
桃花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虽说只带来十几来只鸟,但也算够了。
“挂到军旗上,让别的鸟儿都看看,再敢叫就把他们的鸟窝给劈了!”桃花开始斗志昂扬地实施杀鸡儆猴的计划,看着滚子把这提五颜六色的鸟挂到军旗上风干。
天盟大老远瞧见青云的动作,六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缺将军果然行事诡秘,旗头挂鸟?莫非是何种暗号不成。
伧元闻声而来,一仰头露出几层连胡子也遮掩不住的白花花下巴,“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好好超度吧,这些鸟生前不知吃了多少虫子,造下多少杀孽。”桃花一旁感慨道。
“……”伧元一哽,这厮着急上火多少时日,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没落下。
“这些鸟大都是喜鹊啊,古来便是报喜不报忧的鸟,军中最喜此鸟落脚,谁知竟在青云做了风干鸟。”
此话带着些许喜感,桃花忍住没笑出来,突然顿住问道,“报喜鸟儿?”
“那杀了不好。”桃花又让滚子把鸟摘下来,挑出十来只白腹蓝尾的喜鹊,挖个坑埋好了。
“再立条石碑吧,”桃花添上要求,“就写,报喜鸟保平安。”
“……”一切发生得太快,这滚子的动作娴熟的像是惯犯一般。挑鸟儿、挖坑、埋土,立碑……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伧元都觉得有些过了。
“倒也不必如此,万物有灵,生去来昔不过是场轮回,将军诚心悔过便也算了……”
“那怎么能行,好鸟儿就得有这样的待遇。”桃花淡定地用雷丝写上题字,又拔三根线草插在坟头。
“……”好鸟活着不是更好,谁愿意受这待遇。伧元心中腹诽,脸皮抽了一抽。
不能白白受人供奉,你们得保佑娘亲平安才成。
桃花立在坟头站了会儿,不时又走进帐篷,特意留伧元在那儿念足九九八十一遍的往生经。
感受着合军上下同情的目光,伧元真正体悟到悲喜无惧的小境界。
给鸟念八十一遍的往生经,权当慈悲为怀了。
“旗官大人!”守营官激动的声音传来,叫伧元回过头看了过去。
这桃烈回来了。
桃花之所以心焦如此,怕就是同桃烈所办之事有关。这下好了,能消停一会儿了。他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