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桃花一声痛苦的嘶吼,惹得整座密殿轰隆隆抖了一抖,石壁上的尘土与碎石扑簌簌掉落在地,哗啦啦扬起大片浊尘。
风雪呼呼地透过裂开的缝隙钻了进来,刀子般卷起扬尘碎屑,甩在众人脸上。
白族人如今只剩下一位尊贵的祭司和几个忠心耿耿的后辈,他们在狂风里追寻着药老的身影,趁着桃花被人控制住而飞快地跑到了药老身旁。
“多谢大能相救,白族感激不尽!”
药老看着几人感激涕零甚至险些泪水都要淌下来,心中莫名觉得一阵恶心。
他眉头微皱,随后又飞快地舒展开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扫了几人一眼,笑眯眯地使人一见就想要亲近。
正在几人高兴不已、以为得救之时,他的眼中已全然没了半分温度,虽说还是笑盈盈的眼睛,眼睑下依然微微泛着桃粉色的光泽,纤毫末节都在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可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就令人清醒,此人并非良人。
几人的表情还未从欣喜当中变化过来,便被药老一股香风挥到了地上。
“一群倒霉催的和桃花作对,还把小白伤成那般,你们自个儿慢慢等死吧。”
药老冷冷地瞥了几人一眼,朝着桃花缓步踱去,密殿之中的凄风冷雪,碎石乱尘仿若都沾不到药老一片衣角。
只见他身周升起一层浅色的屏障,一袭灰衫只因行走而兀自摇曳,单只背影便令深中剧毒的几人心生无限的怅惘。
几人都想起一些往事,那些早已忘记的,刻意忘记的,还有被人夺去的记忆如虫蚁附膻一般密密麻麻爬满了肌肤,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在亡毒的作用下任何感触都被无限的放大,宛若地狱亲临。
白振紧紧地贴在石壁上,眼神痛苦地扫过祭司和几个苟延残喘的兄弟,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点仿若化为火焰,欲要将他混体烧作粉末,化为齑粉。
不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诸位兄弟们炸成烟花嘭的将血浆溅在自己身上的场面都会一遍遍地重现。那些人的死,全都是他造成的!
全都是他造成的!
白振想起了一切,所有的不安和愧疚都得到了解答。可他却怯懦的不想记起,最好到死也不要想起来。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白振竭力地啜噎着,快要失声的喉咙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聚,却努力地将涣散的神经够到不远处的桃花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那人会帮小杀神。
白振一想到那人,便止不住的混体发抖,难道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局中的一环?
两日前。
“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不杀我?”
白振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便被狠狠地碾压在地,眼前的男子明显是不屑同他交手,却又静静地在看着他。
他同样是个魔修,身上的魔气令白振不禁感受到了上古魔神的气息,是古魔意!
男子身上带着一股连公主都没有的上位者气势,即便他被压制的只能看到他的袍角,也能感受到来人的尊贵霸道。
“老鼠就该有老鼠的本分,族人死了还会伤心不成?”
来人坐在一旁光滑的石块上,望着远处红彤彤的圆月,那处是白族的波旬咒印阵。
白振稍微扭转头便看到了男子的侧脸,瞳孔不自觉地放大许多。
极美的魔修,极为霸道的气息。
光是见一张侧脸,便足以让人做下判断,这是个相貌绝美、修为深厚的魔修。
一眼看去时仿若空气都变得凝滞,仅有的星光全部萦绕在这份美色之上,天下颜色尽失,只余下这一份光彩。
“本尊讨厌别人这般看我,”男子侧过头盯着白振,“不过你还有用,眼睛便不割了。”
白振呼吸一滞,咬破舌尖刺激自己稳住心神,“你要做什么?!”
“本不想管这份闲事,但碰上了便顺手做了。”
接下来的事便是白振痛苦的根源,记忆混乱,神魂标记,他像一具移动的靶子般将桃花引到了白族最后的藏身之地……
白振留下两行血泪,悔吗?
冒着全族大不讳偷偷溜出去看了死去的族人一眼。
一眼便堕入地狱,永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