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棠支着下颔,眼神还是桀骜慵懒的,悠然自若地审视着坐在身侧的阮淮,讥讽一般地凉凉开口道。
阮淮听到声音,终于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迫使自己抬起了头。
阮淮看着顾予棠那张英隽好看的脸庞,隔了一小会复述他的话:“陛下不吃吗?”
话音刚落,阮淮就看到顾予棠执起筷子,当着阮淮的面前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他的神色如常,看起来没有半分的不适感。
阮淮看了几眼就移开了目光。
她学着顾予棠不无所谓的样子,也尝了一口。
想到了第一次在顾予棠面前哭的时候,少年手足无措地抓来一只垂耳兔哄她。
顾予棠说,给你抱,你别哭了。
然后阮淮就不哭了。
而此时此刻,阮淮和新帝坐在同一张饭桌上,一同将他们曾经拥有过的那一份感情,嚼得碎烂。
用过膳后,阮淮问顾予棠:“陛下,李弈辰还活着吗?”
顾予棠抬起凤眸,轻轻地眯起,凉薄的口吻里充斥着很明显的讥讽:“怎么,你想见他?”
阮淮抿住唇,不讲话了。
顾予棠当她是默认了,线条冷峻的下颏轻抬,唇边略带着一抹冷淡的笑,若有若无地:“待在朕身边,还有工夫想着旧情人,阮淮你还真贱啊。”
阮淮静静地听他讲,半天不作声。
好像他的言语再怎么轻狂恶劣,也伤害不了自己的样子。
等了好久,没见阮淮有所反应,也没有半点想要跟他辩解的意思,顾予棠眼神更加阴戾了,他终于开口:“滚出去。”
得到离开允准,阮淮连多停留片刻都不愿意,起身头也不回就往殿外走了。
而她这副迫不及待离开的冷漠模样落进顾予棠眼中,更是让顾予棠眸光被扎了刺般。
顾予棠眯了眯眸,并没有浪费过多时间在这儿想事情。
从殿里出来后,顾予棠忽然顿了一下脚步,瞥了一眼守在殿外的李樯。
李樯左顾右望一番,确定没有被人瞧见,神神秘秘地低声禀报:“陛下,属下把兔子藏好了。”
顾予棠听了,不动声色地冷斥道:“朕让你这么做了吗?”
李樯低下头挨训,“是属下多管闲事了,那要不……”
话音未落,顾予棠打断他的话,下令摆驾去了皇宫内的一处地下密室。
让阮淮很想见的人,就被新帝关在这里。
石门被缓缓打开以后,从窗子透进来了些许冷惨惨的月辉。
待在密室里的人浑然像个没事人,坐在一张案前兀自下着棋。
准确来说,李弈辰从被关进这间密室以来,就没站起来过。
可能是新帝为了报复他,所以,虽然是并没有往他身上套上任何枷锁锁链,却从一开始把他关进密室,就已经给他下了毒,令李弈辰至今双腿无法站立。
只能是成日坐在这张案前,荒废度日。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李弈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也并不觉得有多么惊奇似的,又继续低头认真下他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