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丁咛的电话掐断,又有一个电话闯了进来,低头一看,给我打电话的竟然许多年没问过我冷不冷饿不饿的唐海。
唐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可不敢相信唐海是看了新闻,特地关心安慰我的,要说他又打起了算盘,带着阴谋诡计来算计我,我想会更有说服力。
迟疑着,我还是接起了唐海的电话。
唐海先是夸张的叹了一声:“唉啊,小语啊,爸爸看到了新闻,让你受委屈了。”
平时就算打再大的如意算盘,也没见唐海用这般语气对我说话,我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唐海到底往我身上放了多大的赌注。竟然这般?
“……”我一下子竟然叫不出爸爸。
想来我也是个无情的人,还特别记仇。
唐海也没有刻意等我答话。话落不多一会儿,又接起了话:“小语,受了委屈就回家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酸甜排骨。”
我心底透起一阵冷意,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最讨厌的一道菜便是酸甜排骨。
别人不记得我的喜好,是情有可原的,可唐海呢,他是我爸爸啊,我们几乎同桌用饭有二十多年了,他竟然连我喜好都看不出来。
不过唐海能开口就说酸甜排骨。想来是他身边有人特别喜欢吃呢。
这个人不就是陆似雪吗,很小的时候,我虽然看在陆似雪无父无母很可怜。有什么好的都会送给她,可每次在饭桌上,都会小小嫉妒一把,因为唐海不但给夹她最爱的酸甜排骨,还会把我喜欢吃的多宝鱼直接摆到陆似雪的面前。
刚才叫不出爸爸,是因为唐海为了自己的脸面,要损害我的名声,如今听了唐海口中的酸甜排骨,那声爸爸,我就更难叫出来了,心底还升腾着阵阵恨意。
唐海装了一会的好父亲。总算装不下去了,很快又恢复老子的威严,像命令似的对我开口:“下班后就在门口等我。”
“好。”我终于应了一声,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我面朝外,迎着风,脸上微有凉意,我伸手摸了一把,湿湿的,竟然还是伤心得哭了。
公司大门,突然停下几辆车子,往后还有一些要驶过来,有些车子上面有着醒目标志,来人竟然都是记者。
眉头拧了拧,低头看了看手机,并没有傅缜豪的来电,也就是说这些记者并不是傅缜豪请来的。
不是傅缜豪请来的,难道会是林爱对付我的后招?
这个可能也不能排除的,只是我刚要潜意识的接受这个可能性,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豪车霸气的停在了记者的车堆里,车窗被人摇下,露出傅缜豪的刚毅有型的脸。
我心里轻轻跳了一记,刚才的低落一扫而光,竟然抬起手,对着傅缜豪的方向傻傻的摆了几下。
过后,猛地收了回来,脸上微微红着,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却没有忍住,给傅缜豪打了个电话,声音却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娇软:“缜豪。”
傅缜豪轻轻笑出声,心情似乎非常好,说话的语调都有轻微的飞扬:“我刚从老赵那里出来,他今天参加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在会议上,他着重感谢了你奋不顾身把他救出深水鱼塘的事件,还强调了你品德高尚,拒接任何千万报酬,最后禁不住老赵的诚意,只得受约出去吃了一顿饭。”
奋不顾身?深水鱼塘?
舍弃一千万不要,只与老赵去吃一顿饭,不就是品德高尚的表现呢。
平时没见傅缜豪看狗血剧,也没见他翻过虐渣小说,怎么计谋就信手拈来呢。
不过,我喜欢极了,我的男人,就该本事泼天,为我手人天下。
“一句品德高尚,不知道接下来在之前那条新闻底下,会有多少人涌出来骂爆照的楼主呢?”我侧过头看了眼还闹作一团的销售部,林爱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笑着,原来小白兔般纯洁的脸,此刻尽恶毒掩盖变得丑陋无比。
傅缜豪轻轻哼了一声:“你们女人都喜欢细水长流,换了是我,今天就让林爱身败名裂了。”
我低低笑出声:“这时候把林爱揭出来,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她离开公司而已,关起门后,管他外头吹的是什么风,反正都入不了她的耳朵,若看着她一次一次出丑,那才精彩。”
傅缜豪听了,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随你。”
也就是不管我想做什么,管他麻烦还是无聊,他都在一边陪着。
过了一会,我把唐海让我回去吃饭的事情告诉傅缜豪,傅缜豪沉默了会,告诉我:“唐海的公司快要支持不下去,不过我听到风声,钱叔准备给唐海下一张大订单,总金额达千万,回头我查查钱叔今天有什么安排。”
傅缜豪这话也在提醒我,唐海让我回家参加的,极有可能是场鸿门宴。
心里瞬间跌入冰山雪地,冷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了,自己最亲的人,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利益,一次一次的把我当成了棋子。
傅缜豪似乎感觉到我的心灰意冷,声音也冷了些许:“这几天,我没有对他做过手脚,如果今晚真是一场鸿门院,明天,我就把唐海的公司连根拔起,永无翻身之日。”
傅缜豪的话,似乎有着超强的魔力,我冰冷的心潮竟慢慢回温:“好。”
再次回到销售部,气氛早变了,林爱脸色灰败,发红的眼睛死命盯着电脑,恨不能把电脑盯出一个窟窿来一样,外放恼怒和不甘挤满了她的眼底。
邹姝丽冲我笑了一声,二话不说,扭头着回了她的办公桌。
何骁看到我,满脸是笑:“轻语,没事儿了。”
我目光落到他手上的辞退信上,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让人何骁气黑了脸。状女页技。
何骁注意到我的视线,拿着辞退信的手缩到了背后,我伸出手:“何哥,给我吧。”
这么有意思的辞退信,要不被记者拍下放到媒体上引起众愤,我都觉得可惜了。
何骁听了我的话,似乎又想起了辞退信里的内容,笑脸出现裂缝,最后见我还在看他,生怕我看出了什么,立马就把表情收拾好了:“反正事情都清楚了,你是救了赵总,赵总好意请你吃饭而已,公司哪里还有理有辞退你,既然不能辞退你,这份辞退信也就没有作用了。”
说罢,何骁把辞退信揉成一团,扔向了垃圾桶,由于何骁精力不集中,辞退信微微扔偏了,掉在垃圾桶外面。
我暗自记下,没有立即走过去捡,转头看林爱,生怕别人不知道林爱恼怒的表情,啊了一声叫起来:“林爱,你怎么了,谁把你气着了,脸色那么难看?”
林爱的办公桌摆在最阴凉,也就是最后面的地方,一般的情况是她看到别人,别人想要看她,还得回过头去,我这时一提醒,众人齐齐回过头去,正巧就看到林爱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恨意。
看林爱不顺眼的看了,立马又找到往林爱头上踩的机会。
别人或许还能忍住,跟林爱有直接过节的方悦,是如何也忍不住的。
大声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好朋友啊,明明轻语舍已为人救了赵总,林爱硬是说那个男人是轻语新交的男朋友,让我们误会轻语人品有问题,现在一听轻语不是新闻说得那样,立马就不高兴了呢?”
林爱的脸色更是难看,稳了稳情绪后,朝我走来,眼角还挂着珍珠似的泪珠,真是人见人怜。
“轻语,到底是谁这么坏,竟然这么对你,摆出那样的照片,还好现在误会都解除了,不然真要把我气死了。”林爱说着,还捏了捏拳头:“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一定揍他两拳。”
我呵呵笑,眼下站在我身前的你,就是给那个害我的人吧,你倒是抽自己两耳光啊。
我当然知道林爱是说说而已,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却呛了她一口:“没事,什么样做什么事,那个人把我写成那样,说不定就是熟能生巧,肯定就是做卖、淫生意的,林爱,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贱得很。”
林爱闻言,用力捏着拳头,我清楚的听到林爱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眼睛睁大,欣赏着林爱羞好愤交加的表情,总算让自已痛快了一回。
林爱能在我面前装了几年的小白兔,也是个演技超然的,很快就把自己外放情绪收了回去,拧着眉头与我说道:“轻语,我们做人不能这样,要是让那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呢?”
还没有散开的同事听了,觉得听了一个笑话,不约而同的笑开了,我没有忍住,也跟着笑了:“真是奇怪了,那个贱人把我写成那人,原来不是为了看我难过,是要为我开心笑的。”
眯了眯眼,我藏住眼底的恨意,问林爱:“林爱,你脑子不会有问题吗?难道你觉得被写成这样,应该很高兴的,要不明天让报社贴你的照片吧,就说一个男人满足不了,得要几个才行,看看你会不会乐得哈哈大笑。”
我的话很不客气,尽管林爱有演技,也受不住,脸上的表情狰狞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