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一时之间又变得沉静。
傅缜豪静静坐着没说话。
林枔是无话可说,他再不济也是个刑警,自然知道案最终讲究的是证据,凭空想象的,哪怕再饱满。也不能呈堂。
我受不了安静,等了一会,见几人都低垂着眼睛思考着,我只得率先打破沉默。
“明天我把方悦和林桐再约出来,让她们回忆回忆,当时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出现吧。”
赵迎抬起头,冲我说道:“不用了。”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不厚道,我反复咬着此事打探,对林桐和方悦而言,是非常伤尊严的。
然而案子进行到这里,并不能直接锁定嫌犯,虽说秦大伟是被他们拖出来膛枪的,可谁敢保证他们比此之外,就会停止作案?
经过了秦大伟变~态的行为后,我越发捉摸~到变~态的心理,他们变~态的嗜好。比吸毒更为上瘾,轻易不会罢手的,就好比秦大伟为了偷女性内衣内~裤,胆大的在公共场所都敢动手,那么这两个对性~虐行为极度热衷的变~态,理应不会因为有了秦大伟膛枪而收手,他们只会借此事给自己提个醒,万事小心罢了。
“我担心,拖久了,会出现第七个第八个,甚至更多受么性~虐致死的死者。”何况这件事情,若我们之前没有严加防范,我极有可能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慌。
傅缜豪的手从桌底伸了过来。与我的交握着:“有种情况,未必排除的出去。”
赵迎目光转向傅缜豪:“什么情况?”
林枔也是紧盯着傅缜豪不放,见傅缜豪这时还顾着捏我手安抚我,顿时急了:“等我们走了,你们再秀恩爱行吗,说正事。”
人都不在了。我们要向我秀恩爱啊。
不过我比林枔更好奇,也顾不得顶撞,目光与他们一样,齐齐落在傅缜豪的脸上。
换作我,一时被我这么多人盯着,多少会有几分不自然,偏偏傅缜豪就那等临危不乱的本事,表情居然没有丝毫的变化,轻缓的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曾唯一的一言一语,都听进了别人的耳朵?”
赵迎动作一滞,随后两眼一亮,显然倾向了傅缜豪所说的可能。
“曾唯一这人对工作是十分上心的,案子的事情绝对不会外露,而在警局里。这几天我都密切的盯着与他有来往的人,谈及案子时,也没有异样,如果事情与曾唯一有关。还真有一种可能是他的身上被装了监听器。”
赵迎笑开。
傅缜豪说道:“也不好太早下决论,你还得找机会试探试探。”
“这是自然,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安排。”这个话题就此揭过,赵迎又说起了何骁的事情:“我借过朋友的方便,调出了他们原本给何骁那伙人看监控录相,但是当年事发的时候,相关街道的监控已经被删除了,我唯一能确定的,就只剩下一点,便是何骁紧跟不放的人,正是小语的妈妈,至于她妈妈因为捡了什么东西让何骁紧跟着不放,我就不得而知。”
哪怕早有这样的怀疑,听到赵迎给我十分肯定的回答时,我还是忍不住偏体生寒。
脑海里不断想起了与何骁认识的这段时间,我竟然口口声声叫着他何哥,竟然一心把他当成哥们。
然而是这个我真心当哥们的男人,偏偏是我的杀母仇人之一。
想到之一,我立马就想到了之二,激动的抓起赵迎的衣领:“那我家里呢?我偷听到何骁打电话时的对话,他跟着我妈到楼下了后,便有另一个人接手了,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赵迎并不扯开我的手,有些歉意的看着:“你家附近确实有公共的监控装置,但在事发当年,也被删除了,我并不能看到是谁在楼下跟了你~妈妈,不过我从翻看过的录相上看到,何骁在跟着你~妈妈进了小区后,才打了一个电话,那时候距离你家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如果那个电话正是何骁通知那样接手的话,那个人应该原本就住在小区里。”
因为我妈是突然被何骁追杀的,所以不可能出现地早就蹲守在门口这一说。
我松开了赵迎的领口,细细将小区里,妈妈不小心得罪过的人过滤一遍,都觉得不可能,毕竟我妈妈就算有得罪了什么人,也未必是和何骁有关系的,便有在小区里有人与何骁沾亲带故,那何骁追杀我妈妈的时候,想来也不知道我妈妈的身份,自然不能在那些紧急的情况下,还能静下心来挖出一个被我妈妈得罪过的人。
傅缜豪安抚着我:“我们结婚的事情,已经登上了媒体,想来唐海也快知道了,他和你再不亲,也愿意跟钱结亲,迟早会寻着理由让你带着我上门的,咱们那时候再从他们的口上试探试探。”
我点点头,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唐海的电话了。
若不然,我们亲自登门拜访,也不是不可以。
赵迎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道短促的提示声,他低头一看后,目光猛地抬了起来。
我被赵迎的反应弄得心慌不已,别告诉我,真发生我所以为的事情,第七具尸体出现了。
赵迎却说:“我朋友告诉我,当年事发的同一时间,有个记者撞车身亡,与其相关的监控,与小语妈妈的一样,都被有意的删除了掉了,但是他当天出勤于一桩入室抢劫案,就是发生在那个路断,曾从私人监控中调出了一段视频,正巧就是那记者车子经过的那段,而她的身后被数量车子围攻,其中就包括何骁的车子。”
记者。
我想起何骁曾试探我的话,就与照片有关,莫非那记者的手里捏住了他致命的把柄,偏偏我妈妈不幸经过,那记者趁机把东西交到我妈妈的手里,才让我妈妈招来杀身之祸?
只说的,也只有这些了,赵迎没有再待下去,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
我精神紧绷着,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竟然是陆似雪。
已经没有精力嘲讽了,淡淡的嘿了一声,接着听到陆似雪约我出门逛街。
我原还想着若是下午没有动静,便要带着傅缜豪亲自找上门呢,没曾想陆似雪动作这么快,自然应承了她。
我与陆似雪约在商场门口会合,车子开在路上,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眼睛四下乱窜着:“缜豪,我总觉有得人在盯着看。”
傅缜豪这时冷哼了一声,目光在后视镜一扫,冷声扯出两个字:“何骁!”
我身子一僵,动也没敢动了:“他想做什么?像我妈那样,对我赶尽杀绝吗?”
傅缜豪一脸阴森,似乎不欲多说,却又无法不说,只得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东西还没有下落,他可不会动你,我看啊,他多半是来离间我们关系的。”
“他当年不也没在我妈的包里找到东西吗?可他们照样没有放过我妈,我妈现在已经不在了。”我承认自己钻牛角尖上了,没有抓~住傅缜豪的重点。
傅缜豪侧过头看我一眼,说道:“因为当时他有自信,东西不在你~妈的车子,就一定在你~妈的身上,这才对你~妈下杀手。”
听了傅缜豪的话,我猛的清醒了过来。
我和我妈,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存在。
我妈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何骁好跟了她一路,到了楼下的时候,又有同伙接手,确信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我妈的手上,他们当时一人在搜我妈的车子,一人从我妈的手里抢过了包,理应是认定东西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上,我妈面临的结果自然就只有被杀人灭口了。
而我这里,连那东西是什么又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而何骁经过长时间的暗查,和试探,想来也是清楚我对那东西并不知情,却是肯定那东西在我身边某个角落就是了。
回想起傅缜豪的话,不由得炸毛了:“离间我们?他什么意思?是打算着让我对你痛彻心扉,他好寻个机会对我趁虚而入?再对我旁敲侧击,打听那东西的下落,他倒是想得美,真以披上了柔情的面具,就让怀疑是真心呢?”
“说不定是真的。”傅缜豪敛去了阴森,恢复了平板,脸上瞧不出他的情绪,不过眼底却是跳动力着生怒的火焰,我敢相信,若傅缜豪有那等燎原的本事,估计在他两簇火焰跳动起来的时候,就能将不紧不慢跟在后边的何骁烧得灰飞烟灭,渣也不剩了。
奈何傅缜豪更精明,也逃不过凡夫俗子的命数,再如何梦想何骁的n种死法,回到现实都成了妄然。
这次我没钻牛角尖,倒是听到了傅缜豪心深处的暗示,不由得挑着眉头:“真的?什么真的?何骁玩的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情实话?去,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呢,要说我,他是存心想着法子把那什么破东西摸~到手,再把给分尸泄愤了。”
到底是在身上浪费好多青春岁月不是吗?这几年的时候,若何骁跟在他家人的身边,指不定升到什么什么了,如此看着别人升,自己却得窝在这里当个小总监,得手过后,能不把委屈都化作恨,全都报复到我的身上了。
傅缜豪哼哼:“你没听过假戏真做吗?时间久了,只怕就深陷了。”
趁着红灯,傅缜豪把手伸过来,在我脸上捏了捏,有些发愁的开口:“除了小包子之外,你身上其他地方倒是长得很不安全。”
我一噎,心想着,傅缜豪言下之意,莫非就是指我身上最拿不出手的地方,就是他每晚都要宠幸无数遍,深深表示让他爱不释手的小包子?
我靠,你嫌它不好,有本事,你别亲它,别摸它,还别老捧宝贝似的捧着睡觉,你不嫌手累,我还怕把我的小包子憋断气了,忘记了发育的功课!扔协叼弟。
心下不乐意,就别过头,赌气不理傅缜豪。
傅缜豪却拿这事说好话哄我,眼尾偏了偏,扫了扫后视镜:“你也别太不把何骁当回事,他若真是虚情假意,跟萧明学学那套表面功夫就行了,犯不着在你背后还为你着想,我看他八成观戏过久反入了戏,早就对你动了真情。”
我只觉得恶心,被一个杀母仇人单恋着,能不恶心吗?
自鼻子里发出哼哼声,我气得哼哼叫:“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的,我此刻对他恨之入骨。”
傅缜豪眉头轻蹙:“你这意思是,若没对他恨之入骨,你说能跟他走了?”
“没门。”我恨何骁,也气傅缜豪说我小包子不养眼,扭着头不肯看他:“就算他没有害死我妈,我没对他恨之骨,也看不上他那伪善的人,再说了,我眼睛又没瞎,犯得着舍了身边的宝石,巴着他块破石吗?我这小心肝,早就被人收服服帖了。”
反正我就不说,是被傅缜豪收服的。
除非他改口,说我的小包子长得养眼,让他爱不释心,欲罢不能。
否则,以后我都不再说我爱他的话了。
绿灯亮了,傅缜豪稳稳的开着车子上路,嘴角勾了勾:“没错儿,你这心啊,早和我那心住一块儿了。”
“鬼才跟你的住一块儿?”我口是心非。
傅缜豪这才意识到我变脸,不由得转头看了眼:“怎么了?这是?我哪话句让你不爱听了?”
听了傅缜豪这话,我就更觉得委屈了。
都说无意间说出来的话,才是真心话。
傅缜豪这么一问,不就应了无意间这个景吗?
我连安抚自己,嫌我小包子小的话,不过是傅缜豪存心逗弄我的玩笑话,都化着了泡影。
无比忧郁的看着傅缜豪:“你嫌我的包子小。”
“哈哈。”傅缜豪仿佛听到了个笑话,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过后才安抚一句:“你想多了,我说你那小包子安全,那是因为上面被我截了安全免检印章,你那脸那长~腿,每天素朝着,我就算盖了章,还不照样让人看了。”
原来不是嫌我的小。
我低头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总之就是越看越小了,忍不住咕哝着:“真的很小。”
“怕什么,我多给你握握,揉揉,亲~亲,自然就大了。”
……
这话真是一语吐真章了。
若是没嫌,傅缜豪至于每天一逮到机会,就对着小包子亲~亲,揉揉,捏捏吧。
陆似雪这个时候闯进了我的视野,傅缜豪也看到了,一边找机会停车,一边跟我说道:“现在不是试探的时候,你别打草惊蛇了,若是让何骁偷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只怕陆似雪真知道什么,也会在告诉你之前,让何骁给处理了。”
说得还真是,我也顾不得和傅缜豪置气了,说道:“那你就别下车了,陆似雪这时候找我,多半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哪天被她骗去做配型的,但她为了得到唐海死后的财产,除了在配型结果上面讨好了唐海,同时也会在你的身上下工夫,若我说你晚上会来接我,我想她应该很容易找到借口约我们今晚就去他们家吃饭,那时你缠着唐海旁敲侧击,我再从陆似雪这里下手。”
傅缜豪点点头:“你防着点儿。”
我晒了一口白齿:“行了,我这会跟你住一块呢,何骁若是认定东西在我的手上,自然也会想到,没被烧掉的东西,基本都被我带到了你家里,这个时候绑架我,于他而言没有好处,你能潜伏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又怎么会做出这样没有分寸的事情,顶多只会对我说你的坏话,让我离开你之类的话。”
顿了顿,我又嘲笑的补了一句:“对了,或者他还会借着这个机会向我表白,告诉我,他是如何如何爱我,说离开你之后,会跟他过得如何如何幸福的话。”
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套路,倒是与何骁风格挺相似的,说不琮他采取的,便是这一条套路。
也对,换了哪个女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公,背着自己还生了个孩子,都是件不容易接受的事情,就着何骁对我的了解,才不相信我会忍着,这么一来,他几话好话,不就能把我哄妥,我人一跟他走,东西能不跟着他,到了那时,他倒不用走弯路了,直接就能在我带过去的东西里翻出他想找的东西来了。
想得倒是挺美,我打心底哼了哼,对何骁是越看越恨。
傅缜豪似乎跟我想到了一处,脸色黑了黑,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钟颜。”
钟颜确实厉害,临死了,还得黑了傅缜豪一把,让傅缜豪当了一回喜当爹。
我没有安抚他,反而嘿嘿笑着,谁叫他敢嫌我的包子小了?
下了车,我等着傅缜豪的车子开走,才缓缓的朝着陆似雪走去。
陆似雪怀里抱着唐宝,我奇怪了:“怎么逛街还带着他?”
就着陆似雪以前疯玩的性子,她要出来逛街,哪会带个拖油瓶呢。
陆似雪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看着唐宝的时候,眼底全是悔色,倒是让我稀奇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