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汤出了事,阴影皇庭后继之人断了,这事本该夏洁洁出马来解决。
可是在太后“百般阻拦”之下,夏洁洁才“勉为其难”地放弃了前去查探的打算。
当时情形是这样的...
..
夏洁洁一脸悲痛欲绝:“太后,你别拉我,让我去,夏汤出了事,我怎么能安然坐在这里,你放手,让我去!”
太后并不会武功,她只是用两根手指夹着这位黑天子的衣裳...
黑天子就算一身实力都是丹『药』堆积上去的,但好歹也比自己一个『妇』人强吧?
不仅太后呆住了,就连天子,以及那难得回来的夏雨雪也呆住了。
太后想着:难道我是神?
天子想着:难道我娘是个隐藏的绝世高手?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在隐瞒着我?不愧是我亲娘,和我心『性』一般啊。
夏雨雪:...
夏洁洁声嘶力竭:“放手,放手,让我去,我不能不去!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以后是要成为黑天子,接替我位置的。
这阴影皇庭还等着他去继承,他怎么能出事?他出了事,我大周河山,大好的社稷怎么办?”
太后毕竟是只狐狸,虽然辈分高了,但是岁数并不大,脑子灵活的很。
她蓦的领悟了,于是急忙劝导:“大局为重,黑天子还是坐镇皇宫比较好,这些事儿啊,皇庭里高手多的是,让他们去做就是了。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天子夏政一听这话,也明白了...
当年白莲教密谋京城,围困父皇,甚至差点杀了那个男人的一段秘辛。
他本来还抱着些不屑的想法,只觉得京城重地,满是皇家高手,暗探、巡捕无数,在自己地盘被人如此刺杀到近乎山穷水尽的地步,真是丢人的皇帝啊。
嘴里不说,可是心里却是不屑。
可是,这一刻,他忽的有些明白是当年那是怎么回事儿了。
多么痛的领悟...
父皇...真特么活的不容易啊,能活到病死,实乃上辈子修来的。
另一边,太后依然用双指夹着黑天子的衣衫,身子岿然不动,云淡风轻,只是如此安静,竟然就令那位怀揣着三把据说是“不可触碰,触碰者皆会死于非命”的妖刀的黑天子,无法挣脱。
太后觉得这一刻应该被记入史书之中,说不得百年之后,自己可以多一个光环,任由后人去揣度,猜测。
后人们也许会说,当年那大周深宫里,原来太后才是神武王之下第一高手。
夏洁洁依然在挣扎。
太后依然云淡风轻地再劝:“黑天子淡定淡定,那怪异之处实乃超凡,根本非人力可以抗衡,我们徐徐图之,徐徐图之啊。”
“哎。”
夏洁洁长叹一声,“那没办法了。”
她被这么一劝,就劝了下来。
太后都没需要再说第三句话,这位刚刚还一心要去寻找失踪的夏汤,一心要给个答案的黑天子就打消了即将外出的想法,嘀咕道:“太后说的也是,我作为黑天子还是坐镇中军比较好,如果我也失踪了,那可不就『乱』套了嘛。”
太后:“哀家...”
天子:“朕...”
两人忽然发现自己词穷了。
大周有黑天子如此,当真是...风雨飘摇,随时有着灭国的风险啊。
“我去吧,好歹我也算半个皇庭的人。”
夏雨雪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起了身,也不待谁批准,谁同意,便是捏着骨白的刀柄走向大门,“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夏汤与怪异扯上关系...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说罢,这位神秘的皇女,便是拄着腰间的骨刀踏出了大门,留着三个嘴炮型演员在屋里面面相觑。
好像这三人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这位皇女前去。
然而,像是约好了一般,夏雨雪才刚刚离去,消失足足一个多月的神武王便是回来了,御膳房的师傅们赶紧做饭,然后在长桌上提前一字摆开。
神武王像是一个多月没吃饭一般,将桌上的美味珍馐一扫而空,然后便是问起了情况。
问完了,就说了句:“我去去就回。”
太后刚刚捧着各家初长成的美人们的画像跑来,那神武王已经不见了。
他喝了最烈的酒,牵了匹难驯服的暴烈野马,取出长安名匠重新打造好的方天画戟,便是出了宫。
这方天画戟每次固然都是精良打造,其中糅杂了不少特殊金属,可是在神武王手里,却是一次『性』道具,除非是小打小闹,否则必然损毁。
所以,夏广才学会了以天地风云为戟...
那长安铁匠也是名匠,甚至是长安第一,天下第三,历代铁匠排名的炉火榜上排行第二十三的高手,他也是暗暗赌气,追求着能够打出一杆可以被神武王一直使用下去的方天画戟。
听着那男人又拿着自己打造的兵器出了城,身形颇矮、但是还未如侏儒的大胡子铁匠石雷『毛』看着手中的铁锤,“这一次还不行,但是下一次,不...只要等到天外陨金、兵墓之中的蛇沙,我就能打造出来那把武器。”
大胡子铁匠石雷『毛』对面坐着的是个小女孩,名叫石铜须,是铁匠养女,她年龄才刚刚十岁,却已经被养父高处两个头了。
此刻石铜须穿着短裤,皮肤暗红,干枯分叉的小辫冲天,『露』出长腿盘坐着,好奇的盯着师父,每一次师父只有在打造完方天画戟时,才会『露』出这般的神『色』。
这神『色』...
就像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去送死。
“一次『性』兵器,简直是对老夫的侮辱啊。”石雷须长叹一口气。
随即,眼中燃烧着熔岩般的灼热,“我石雷『毛』,便是赌上此生,也必会打造一把可以配的上那万古第一人的兵器,然后登上那炉火榜第一!”
长安的风掠起了铁匠铺的帘子,滚烫的温度若是波涛,卷了出去,令经过之人连忙避开,路人看了看天空,云如絮,有些莫名的阴冷。
天下。
远方。
花池集。
莲花沼泽。
夏广双足一蹬,便是从胯下野马上飞身下来,背后黄金棺材随意一按,便是整个的没入泥土。
他扛着大戟,便是站在了那号称是禁地的沼泽边。
莲叶田田,风掠过,便似是一道波纹从远而至,随后又是反复远去,沼泽腐烂的气息,皆是背着莲叶的味道所遮蔽。
没有蚊虫,没有任何虫豸之声,整个沼泽地安静的很,而远处只有一条似是硬生生『插』入其间的小道,延伸向无法探知、阳光无法『射』入的黑森林。
沼泽入口处,站着一个素白衣衫的女人,灰发末端用红绳扎着辫子。
似有所感,那女人转过了头,冷艳肃杀,无法亲近。
只是见到来人,这冰山的模样却是消融了不少,她没有惊叹,也没有太多激动,兴奋,只是温和地笑了起来:“你来了。”
去年相见,还是在冬日的京城湖畔饮酒,今次却已在诡异莫测的禁地之前。
夏广目光扫了扫那九名裹着黑『色』斗篷的随从,又最终看向面前的小侄女。
才一年半载未见,却是有些陌生了。
好像...不是人类了。
依然是古典的鹅蛋脸儿,柳眉,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微微憋着的小嘴,素白劲衣有些宽大,又或者是近日里消瘦了,而显出靠着颈部的锁骨。
右腰尖那把不知是什么骨头做成的刀显然不是刀,而是某种仪式的道具,那鲨皮的刀鞘也不过是内里镶着镇邪之物的遮掩物。
如此,就可以遮挡那骨刀上带着的浩『荡』鬼气。
双腿修长,脚踝还『露』在短靴外,苍白到病态的肤『色』,令人无法亲近的气质。
夏广这才开口道:“我来了。”
夏雨雪看了看身后,温和道:“你来,还是我来?”
此时,远处小道上,林子里尘土飞扬,一匹又一匹的马载着江湖的草莽,或是世家的公子们,纷至沓来。
“神武王!”
“神武王!!您尽管下令,您要进去探查,我『毛』老三就算豁出这条命,也愿意跟在你身后。”
“不错,我们愿意随您入这莲花沼泽。”
便是那老字号陈年老酒酒馆的老板,也是准备随着这位大人入内。
无他,因为稳。
谁都知道跟着神武王去,肯定不会出事,正好见识一番,历练一番。
夏雨雪却『露』出有些担忧的神『色』,低声道:“这怪异...杀不死,又各有不同,你之前在横阳疏路口想必也是遇到了吧?”
随后,她似是知道这位小皇叔肯定要进去,于是便压低了声音,侃侃而谈,“怪异是世界崩坏的产物,其实早在千年前就存在了,但是唯独一个世界走向毁灭时,才会大批量出现。
它们以各自设定好的方式,在不停吸食着这个世界,也从中获得成长,变得越来越强。
它们的根源...似乎存在于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方,似乎是称为梦境。
而即便在梦境里杀死它们,它们也不会死去,而只是进入另一处沉眠,然后再苏醒。”
夏广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夏雨雪却不管他,而是快速的继续说着:“怪异是单独的存在,但却可以衍生出一块区域,甚至这区域里的一些仆从,一旦衍生,这区域就无法移动。
它们分为九阶,未曾达到首阶之前,都不开灵智,而一旦达到首阶,就会形成质的飞跃。
这质的飞跃就是可以移动,我称之为大怪异。
大怪异可以在任何地方释放自己的怪异区域,来清扫这个世界的所有,直到毁灭,而第一个大怪异出现的时刻,就是真正末日的降临。”
夏广问:“怪异之间可以相互吞噬么?”
夏雨雪道:“那不是吞噬,是联盟,又或者说是称为复合区域,譬如两个怪异,就是两星复合,五个就是五星复合。
因为怪异虽然不死,但是却可以被送入永眠之中,那些弱小的怪异也许永远不会在这个世间留下痕迹,所以复合并不少见。
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小皇叔你明白一点。”
“什么?”
“我们世界的毁灭,是已经注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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