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流溢,四散翻飞的枯叶如冬日飞雪,自森林上空旋转飘零而下。
长发如瀑散落双肩,随风轻拂于腰际。
澜月立于洒满金色阳光的森林间,安静注视着森林上空那飞舞飘零的枯叶,柔顺黑发随风轻拂,清俊秀美的脸庞晕染着朦胧阳光,一双瑰丽红瞳如秋日洒满红枫的湖水,清冽澄澈,波澜不惊。
耳畔是四周长老们的议论抱怨声。
“小月……”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暗沉长袍随风轻拂,暗红曼珠沙华纹样晕染着明丽金色阳光,泛起柔美旖旎的金红光华。
安静地收回视线,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
栗色发丝垂落双肩,灰扑扑的脸颊沾着几点草屑。
千翎依旧轻轻捏着他的袖袍没有放开,灰扑扑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眼睛眸光微微有些闪烁,又缓缓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声音低低带着几分歉意:
“害你跟那个人吵架了……对不起。”
刚才她虽躲在小月身后,却依旧能感受到那红发老人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仿佛夹带着锋锐刀剑的眼神,冰冷森然仿佛刻印着诅咒的话语……
心像是被什么揪紧,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如藤蔓缠绕其上,越勒越紧,惶恐不安。
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抚上脸颊,轻柔拭去那灰扑扑的脸颊边沾着的几点草屑。
千翎愣了愣,感受到微凉的手指触碰着脸颊的肌肤传来的清凉触感,她缓缓抬起脸,看向眼前的人。
黑发晕染着朦胧阳光,随风飘拂于白皙脸颊边。睫毛轻垂,他凝视着她,平静无波的殷红眸底流淌着一抹柔和金红光华:
“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对我也向来如此,与你无关。”
声音轻轻,带着几分宽慰。
千翎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轻轻皱了皱眉:“可是……”
心里却依旧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挥之不去。
轻轻捏着他袖袍的手略微攥紧了一点,千翎轻轻皱着眉,微微咬住嘴唇。
“翎……别怕。”声音很轻。
他凝视着她,殷红双眸氤氲着金色阳光,朦胧迷离近乎透明,声音平静淡然,轻柔中透着坚定执着:
“有我在这里,没有人敢动你。”
千翎怔了怔,看着他眸底安静流淌的蜂蜜色阳光,温和带着宽慰的眼神……咬了咬嘴唇,缓缓低下头,声音低低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
柔顺黑发如瀑倾泻,随风轻拂,散落于胸口、腰际,隐约显现出那件不太起眼的黑色甲胄。
视线触及他身上那件紧身的黑色甲胄,千翎愣了愣,一双琥珀色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想起什么,有些着急地抬起头——
“小月,那个……”声音戛然而止。
映入眼帘的是几张凑得很近的苍老脸庞,一双双带着暧昧笑意的暗红色眼睛。
千翎顿住,看着眼前这几名戏谑地盯着她看的老人,咬住嘴唇生生咽回了后面的话,心有余悸般缓缓朝着后方退了两步。
澜月看了看这几名饶有兴致地围在自己周围、暧昧地打量着他和他身前的千翎像是在围观什么稀奇事物的老人,那一双双隐约透出八卦暧昧的暗红眼睛……声音淡淡,冷冽中透出几分无奈:
“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实验即刻继续进行,各位长老抓紧时间回避吧。”
几名围拢在周围的老人顿了顿,瞅了瞅他的神色,又像是不甘心地瞅了瞅他身前那个像只小老鼠睁着一双警惕的眼睛看着他们的女孩,瘪了瘪嘴,讪讪地转身朝着森林另一边走去,边走边低低议论着,时不时回头偷偷看上一眼。
“这么着急把我们撵走,要说澜月跟这兽人丫头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可不信。”
“可不是嘛……为了这么只小老鼠,澜月和骞疏这次算是彻底撕破脸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个水深火热,咱们这些夹在中间的老东西还是小心揣着点为好……”幽幽叹息声响起。
“我看好像澜风也搅和进去了,今天可真是热闹……那三位开打的场面我想想都激动,让你们动作快点吧,好戏都演完了哼……”
“谁知道呢?原本说好的让澜风去处理那丫头,现在看来那只是拿来搪塞咱们的……看澜月那个样子,哪里像是要打算处置那丫头?”
“当初澜月接纳吟风河谷那帮混血兽人,我就觉得匪夷所思,现在看来……”几名老人对视一眼,挤了挤眼睛,“十有八九跟这个兽人丫头脱不了干系。”
几名老人纷纷点头附和,回头瞅了瞅远处森林间那沐浴于金色阳光之间的黑袍少年和他身前的白裙女孩,又怪异地挑了挑眉:
“三百年前也好,现在也好,我还奇怪澜月这一向对女人视若无睹的……原来好这口。”
“是啊……兽人族,还是混血的……这口味可真重。”
旁边一位老者瞥了这边几眼,声音幽幽:
“你们懂什么,兽人族的女人可别有风情,不比咱们恶魔族的女人差。”
“哟,看来你是尝过鲜?”声音戏谑带着打趣。
“哼……那是自然,想当年我恶魔族突破束缚重获自由,旌旗高举称霸天下!这世上的女人哪个不是争先恐后往咱们怀里钻?不过女人嘛……总体来说也差别不大,就那个样,个中滋味还得自己去尝。”
“拥有几分异域风情的女人往往更具诱惑力,不过……男人嘛,图个新鲜,新鲜劲一过,还不是扔到一边?等澜月玩腻了,那兽人丫头到头来也只能是只灰溜溜的小老鼠哪来回哪去……”
灰袍安静垂落于地面,禹老负手而立,看着那几名老人说说笑笑着双翼一展转瞬已消失在森林上空,又看向不远处相对而立的澜月和他身前的栗发女孩,轻轻皱了皱眉,暗红眸底若有所思着,渐渐透出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