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空泛着澄澈淡蓝。【△網w ww.Ai Qu xs.】
白云重重叠叠,飘浮在天边,如巨大的堡垒沐浴在金光粼粼的晨曦之中,随着风游移。
一座小岛悬浮在云海之间。
金色月桂树自小岛上擎起,枝叶伸展,金光粼粼,如一轮灼灼朝阳悬于天地间。
“镜啊……镜啊……”
花园雅致,绿树间装点着白色绣球花,远远看去如蓬松的白雪覆盖。
青衣少年沿着碎石路向前,白色羽翼垂于身后,含着棒棒糖的嘴里模模糊糊喊着同一个名字。
穿过花园,一汪湖泊显现眼前,清澈澄碧如翡翠镶嵌。
高大粗壮的金色月桂树生长在湖泊中心,枝叶擎天而起遮蔽了半个小岛。晨风中金色树叶摇曳着,晨曦闪烁,斜照于湖面,漂浮的紫色莲花下鱼儿戏游。
他站在长满绿绒苜蓿的碎石路边,环视了湖泊周遭一圈,又抬头看向那月桂树。
挠了挠脑袋。
“奇怪……人呢?”
天水区。
街道一片狼藉,店铺牌匾断裂,街灯倒塌,裂纹遍布的墙体隐隐可看出抓痕,杂乱砖瓦碎石间腾起滚滚浓烟。
警戒线拉在现场街道的两端,佩剑的金甲守卫严密把守。
街坊住民们拥挤在街道两头的警戒线外,议论纷纷。
风拂起金发,白衣少年自街道上空降下,衣衫拂动,一双洁净雪白的羽翼自身后收拢。
“圣天使大人。”街道间把守的金甲守卫纷纷单膝跪地,向着他恭敬颔首。
他看着警戒线内部浓烟滚滚的街道,迎面焦糊的风掀起了金色发丝,蹙眉。
街道内部。
墙体崩塌、砖瓦杂乱,被焚烧摧毁的店铺、墙体、地面,皆腾起滚滚浓烟,遍地杂乱碎石间可见的鲜血。
一具烧焦的尸体瘫在滚滚浓烟间,烧得漆黑枯槁面目全非,只隐约可见爆裂的眼珠、狰狞大张的嘴,皆烧得皮肉褪去骨骼隐现。
蓝紫长袍流泻着星光,七园槿站在街道间,双翼垂于身后,额心藤萝羽赐无声熄灭。
脚步声传来。
“镜,来了。”她回头看向那白衣少年,点头。
清雪镜注视着那具冒烟的尸体,又看向她:
“这是怎么回事?”
七园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叹了口气:
“距离去年的恶魔入侵案不过半年时间,没想到天水区又出了这样的事。”
“只是这一次……”
她注视着那尸体背部一对已焚烧殆尽的羽翼骨架,神情复杂:
“动乱者是我们自己的族人。”
清雪镜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确定身份了吗?”
七园槿摇头:“如你所见,已烧得面目全非了,除了羽翼骨架能确定是我天使族人外,具体身份很难判断。”
“不过好在,虽有数十人受伤,但无人死亡。算不幸中的万幸。”
清雪镜看着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蓄意发起动乱,应该像之前天水区街心花园的屠杀案一样,选择人流量大的开阔地带。可这一次的事件,却偏偏发生在狭窄的平民区街道……”
他环视着周遭的房屋建筑,眉头轻蹙:
“这种相比蓄意屠杀、更适合逃命躲藏的地方。”
他侧过脸看向旁边的七园槿:
“这名动乱者,是你亲手制服的?”
七园槿点头:
“接到民众反映后,天水区护卫队首先赶到,与之缠斗的同时抓紧时间疏散人群封锁了现场。”
“我赶到的时候,双方还在打斗,这个人似乎拥有火属性的羽赐,胡乱焚烧了不少店铺,也烧伤了一些护卫,而且头脑不清,胡言乱语。”
“我用藤萝幻境将其束缚后,本打算活捉回去审理……”
七园槿顿了顿,神色微微一变:
“这个人却突然自焚了。”
清雪镜一怔:
“你的意思是……他用自己的羽赐,自焚了?”
七园槿点头:“一般来说,羽赐不会伤害自身,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清雪镜注视着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
“若是制造动乱失败,为避免受审而自杀……倒能说得通。”
七园槿皱眉:
“但有一点很奇怪,这个人自杀的时候,非常突然。他自己似乎也全无准备,被吓了一跳,而后表现出异常的恐惧和痛苦,背负着满身火焰喊叫挣扎四处逃窜,直至被活活烧死……”
“因为事发突然,等我反应过来紧急召集现场的水属性卫兵赶来时……他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清雪镜点头:
“也就是说,我赶到的时候,他才刚死不久?”
“是。”
“那就很奇怪了……”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街道边一处冒着烟雾的店铺,走上前。
“镜?”七园槿看着他走进其中一间烟雾滚滚的店铺,跟了上去。
“你看这里。”他看着店铺门口烧得漆黑的橱柜,缓缓伸手轻轻触碰,转眼已散落下无数残渣。
他继续向着那店铺内部走去,一双浅金眸子看向店铺里烧了一半的挂帘,灰扑扑落满焦灰的毛绒玩具:“还有这些。”
七园槿跟在他身后,一一看向店内的摆设,眼神透出询问:“这只是很普通的玩具店,有什么问题?”
清雪镜转身看向她:
“若要纵火,自然应当从易燃物着手。可这间玩具店内部的装饰挂帘、大批的绒毛玩具却几乎并未引燃,反而店铺门口不易燃的牌匾和橱柜焚烧得最彻底。”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粗略观察过,其他被毁的店铺大致也所差无几。”
“如果真有人要蓄意纵火引发动乱,他完全可以操纵羽赐悄无声息引燃店铺,再悄无声息离开。犯不着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不仅被周围住民发现、上报,还不慌不忙等到护卫队、甚至圣天使亲自赶来,最后走投无路自杀而亡。”
“而且根据火焰的痕迹,不像刻意,反而像是人在慌乱之中时无意点燃。”
七园槿缓缓垂下眼睑,眉头轻蹙:
“这么说来……这个人跟我对峙时,确实很慌乱,不……比起慌乱,更像是恐惧,极度的恐惧。可本能告诉我……当时他所慌乱恐惧的对象,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