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结束,大家纷纷回了各自的房间。
顾诗北他们几个聚到院子,讨论着今天的比赛。
佟思繁往顾诗北身边靠了靠,问道:“你今天……”
“怎么了?”
“你今天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佟思繁十分严肃地看着顾诗北。他还不知道顾诗北与仪阳山的纠葛,所以真的以为顾诗北失手杀了人。
顾诗北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仪阳山的矛盾,毕竟佟思繁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明白她和仪阳山之间的纠葛。
唐辞连忙解围道:“思繁,我看这件事也不全怪小北,仪阳山那家伙也真是讨打。”
“那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啊。”佟思繁语气很是奇怪,像在责怪顾诗北似的。
“你觉得是我的错?”顾诗北没有生气也没有委屈,平静地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辞夹了一块肉放进顾诗北的碗里,“哎呀,说这些做什么,你看看你,多笑笑嘛,这样漂亮。”
鹿白在一旁不满道:“是啊,太子最会怜香惜玉了,要不然今天比武,也不会故意不用灵器,缠缠绵绵地打那么久了。”
唐辞回头瞪了一眼鹿白,“怎么,你还吃醋不成?”
“你……”鹿白被气得一时语塞。
方若纯站起身来道:“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程阳拽了拽鹿白,鹿白也赌气走了。程阳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林致将一盘红烧肉端回房间,说是苏锦良爱吃,转眼饭桌上就剩顾诗北佟思繁和唐辞三人。晚饭时光又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晚饭过后,林致和唐辞便单独去找顾诗北了。
“小北,你别太放心上,思繁一向心直口快。”唐辞宽慰道。
“我知道,不知者无罪。”
“姐,是仪阳山在捣鬼吧?”林致问道。
“你信我?”顾诗北反问道。
林致点了点头:“当然,但其实……我更相信莫柒。”
顾诗北被林致逗笑了。
唐辞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验尸。”
林致和唐辞愣住了,虽然吃哑巴亏的确不是顾诗北的性格,但是‘验尸’好像不太符合这个人设。
“姐,人都死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顾诗北呷了一口茶,道:“你们真的相信那人死了?”
“你的意思是……”
“是死是活,一探便知。”
夜幕渐渐降临,顾诗北拉着莫柒偷偷摸摸出了院子。
尸体应该停放在医师的院子里,按理来说,停放尸体的房间外应该有人严加看管才对,但是院子里里外外竟没有一个人,就连值班的医师都不在。
“莫柒,你觉不觉这儿得有点奇怪,是不是有点过于安静了?”顾诗北低声问道。
“你不必担心,刚才我打听过了,说是张墨桓身体抱恙。医师应该都去照看了。”
顾诗北闻言便没再多想。两个人一路潜行,找到停放尸体的房间,悄悄溜了进去。
房间里停放着两具尸体。
顾诗北掀开将尸体上的白布,“莫柒,先看看张昱打死的这个人。”
白天的时候顾诗北就觉得疑惑,张昱的招式很是平常,依照张昱那样的打法,应该不会致命。就算最后一下发了大招,也不至于一下就毙命,这其中定有古怪。
莫柒仔细查看了一番,道:“面色并无异常,肢体完好,骨骼也并没有损伤。只有肉眼可见的这几处伤。”
“当真是被活活打死的吗?”
“不,致命伤不在他的身上,而在体内。”莫柒点了两个穴位,只见尸体的心口处顿时出现一块淤青。
“葬心咒?魔道的咒术?”
莫柒点了点头,“葬心咒使用起来神不知鬼不觉,一旦中咒,不出一刻心跳便会被强行停止,估计这人到死都还不明不白。这张昱,真是心狠手辣。”
“张昱为什么要这么做?以他的实力就算是要杀一人,也是易如反掌,何必冒险用魔道的咒术。”
莫柒摇了摇头,“不知。不过魔道的东西虽然危险,但是却有奇效。这张昱生性自傲,盛气凌人,惯于用这种阴毒的手段也未可知。”
“眼下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顾诗北走到另一具尸体旁边,掀开白布,身上的鞭痕十分显眼。但这一鞭虽重,还不至于一下就让人当场毙命。
莫柒走过来,只一眼就看出端倪。
“小北,你看他的脖颈。”
顾诗北仔细看了看,发现脖颈间竟隐隐有些发黑。莫柒拿出银针插入颈间,那银针果然有变。
“中毒身亡?”
“不,不是,你摸摸他的颈间,还有温度。”莫柒心中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什么毒,会有这样的功效?”
顾诗北从尸体旁边拿起一个小瓶子,问道:“是……这瓶?”
莫柒看着顾诗北手里的瓶子,上面刻着‘钩吻’,这是一种毒性极烈的断肠草。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阵脚步声和谈话声。
两人闻声,情急之下钻进了窗帘后面。
此时,张墨桓和几大家主都进来了。
张墨桓满脸歉意,道:“今日之事犬子确实有些鲁莽,但是武场之上难免伤乱,李家主,这件事情属实是我教子无方啊,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这张昱打死的正是那李家主的门生,只是那李家主就算有不满也不敢发怒。况且那只是一名普通的门生,断不能因此得罪仪阳山,“也罢也罢,他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的。”
张墨桓看向林怀炙,林怀炙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张墨桓接着说道:“李家主真是通情达理。今夜请大家过来其实是想请各位看看我家这门生,今日比武后有幸留的一口气在,似是有什么话可说,奈何我功力尚浅,不精于读心之术。这孩子我教过两日的,生性最是纯良,故请大家前来,看能否帮帮这个孩子。”
张墨桓示意医师上前查看,医师掀开白布,发觉异样,连忙跑过来跪在张墨桓面前:“各位家主恕罪,我方才离开时他明明还有气息,这,这……”
几个人慌忙上前查看。脖颈见的黑色越发明显。
张墨桓脸色一沉,脸上的震惊与心痛演的足以以假乱真:“还有温度,下毒之人定然跑不远,快,下令追查。”
唐申问道:“你可知是什么毒?”
张墨桓示意医师去验。不一会儿,医师便回禀了:“禀,是钩吻。”
佟子真问道:“断肠草?”
医师点点头,“正是。”
正当几个人议论时,张墨桓突然靠近了窗户,“可怜我徒儿,年纪轻轻,又是个单纯的孩子,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张墨桓说着话,突然一把掀开了窗帘。顾诗北和莫柒赫然站在眼前,几个家主瞬间愣住了。顾诗北和莫柒幡然醒悟,看来这张墨桓是有意陷害,这下算是是躲不过去了。
林怀炙皱起眉头问道:“小北,你怎么在这儿?”
张墨桓指着顾诗北手里的药瓶:“这是?”
林怀炙面色铁青,上前顾诗北手里拿过药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钩吻’。
顾诗北没有一点想反抗的意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这次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墨桓倒是第一个站出来解围:“这一定是个误会。小北,你定是来照看我这门生的吧。那你方才可有见过有可疑的人?”
“没有。”顾诗北心凉了半截,张墨桓这出戏做的真是滴水不漏。
林怀炙将瓶子紧紧攥在手心里,问道:“为什么?”
顾诗北沉默不语看着林怀炙,看来他是认定这毒是自己下的了。
张墨桓又解释道:“林家主不要生气。我这孩子尚小,即使在世想必也只会伤痛难忍,你也不要怪小北了。”
莫柒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林家主,不是小北做的,这是……”
“闭嘴。”林怀炙斥责了一声,转头向张墨桓行了个礼,“张兄,这孩子年少任性,怎么处置您尽管开口。”
张墨桓连忙去扶林怀炙,“林家主不必如此,事情已然发生了,想必小北也不是故意的。是吧?”张墨桓转过头看着顾诗北。
顾诗北现在是有口莫辩,莫柒正要争论,一旁的医师开口了:“可是这孩子活着的时候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喊‘冤’啊‘好狠’,这……”
“闭嘴!”张墨桓吼了一声,那医师便没再言语,“各位家主请回吧,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小北,你也快回去吧。”
说完,张墨桓带着几个家主出了门。林怀炙看了一眼顾诗北,没再说什么,就拂袖离开了。
莫柒忍不住还想去争论,却被顾诗北一把拉了回来:“别去了,没用的,连我父亲都不信我,再解释有什么用?”
“可是这明明就是他们设计好了诬陷于你,你……”
“好了,别说了。反正这次回去也该离开了,多个罪名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