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纯和唐辞回到怀星家里,虽然尸体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但是味道还没有完全消退。
两个人在院子里踱步,四下翻找。但是这个小院子真是一览无遗,他们两个人就差没有数清楚院子里有多少根草了。
两个人正忧虑着,突然身后院门一声响动。
“谁!”
唐辞转过身,定睛一看,原来是顾诗北和林致。林致怕莫柒走路累,所以让她变成倭瓜好好休息了。
“小北,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吗?”
林致拍了拍唐辞的肩膀,“谢谢我吧,我专程找来的帮手。”
顾诗北一看就是来干正事的,“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方若纯解释道,“都找过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怀星呢?”
“他现在还不能出来,在狱府里。”唐辞说起来还有些内疚,当时不了解情况就把怀星带回狱府,现在要带出来还得经过方苛寒的允许。方苛寒是不可能放过一只妖的,能留怀星到现在,还是凭着唐辞的面子。
四个人在小院子里翻腾来翻腾去,又到怀星遇见那只狐狸的树林里四处寻找,想着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唐辞,你信里说,行凶的一只幽冥仙狐吗?”
“怀星说:‘是也不是’。你曾经说,幽冥仙狐在虚弱的时候,会发出幽幽的光芒,但是怀星射中了他之后,他完全没有反应。”
“那会不会受伤也是装的?”
“不会,怀星亲自包扎了伤口,不会有错。”
顾诗北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认识认识怀星,现在心思这么单纯的孩子不多了。”
“是啊,你真应该认识认识,他特别可爱。”
林致实在听不下去了,“是是是,他是可爱,但是你至于用一页半的信纸来阐述这个事实吗?”
方若纯虽然知道唐辞写信给林致的事情,但他还真不知道唐辞写了些什么,这下真相了。他冷着脸道,“干点正事!”
四个人虽然连一根草都没有放过,但还是毫无进展。
正当这时,方若纯收到了程阳的传音。
方若纯听过之后,脸色顿时沉下来了,“程阳,他说……”
“说什么?”唐辞忙问。
“他说怀星失控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唐辞也慌了。
“不知道,回去再说!”
四个人一路狂奔回了四方玄山,可还是迟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程阳和鹿白在狱府门口等着。
“程阳!怀星呢?”方若纯努力保持着镇静。
“怀星他……”
“他怎么了,你说啊!”唐辞有些着急,他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我们听说怀星失控了,所以立马赶往狱府查看。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程阳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叫你们盯着这边吗?”方若纯极力隐忍着怒气。
鹿白解释道,“我们本来是守着的,但是仪阳山来拜访带了拜礼,需要核对入账,师哥你是知道的,这件事一直是我和程阳在负责。”
顾诗北提醒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怀星吧。”
“走!”唐辞眼睛都有些红了。
程阳阻拦道:“家主说没有命令不得擅入。”
唐辞不顾阻拦,一心只想冲进去。
门口把守的弟子看见一行人闯进来,拔出剑道:“家主有令,不得擅入!”
方若纯眯起眼睛,“闪开!”
“师哥……”
“闪开!”唐辞红着眼睛,拿出赤凤,“狱府是我天城设的!我堂堂太子想进去,还要向你们汇报不成!闪开!”
那几名弟子闻言识相地闪开了,反正有事有太子担着,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也不好再阻拦了。
大家看见怀星的时候,怀星安静的躺在大牢里面,安静像是睡着了一样。大牢的门是开着的,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彻底干掉,一抹抹红色鲜艳又明媚。
“怀星……”唐辞试探着问了一句,没有任何回应。
“程阳,谁干的?”方若纯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确定一个答案。
“是……”
“是家主吗?”
程阳没有说话默认了。虽说这个师哥平时不声不响,但是以程阳对他的了解,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和方苛寒之间的芥蒂。
唐辞把怀星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他的耳朵,还是竖起来的。
唐辞笑了笑,“若纯,你说……怀星临死之前,是不是还对我们抱有期待啊,他是不是还相信我们会回来啊。”
林致在一旁安慰道:“太子,你别太难过了。”
“方家主呢?”顾诗北问道。
“家主在前厅,等两位公子用餐。”程阳道。
方若纯在一旁用力捏了捏拳头,想都没想径直向前厅冲去,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程阳,鹿白,去拦着他,别让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顾诗北觉得事情不简单,为今之计只有先稳定住局面了。
况且要是方若纯非要和方苛寒对着干的话,方若纯是讨不到一点好处的。说到底,于他人而言,方苛寒只是杀了一只妖,死不足惜,谁会在意真相呢、在世人眼中,妖即是恶。
顾诗北摇了摇口袋里的莫柒,“你去看看怀星。”
莫柒一直躲在口袋里,是因为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一幕。但她一直关注着外面发生的事,所以顾诗北一叫她,她就立马出来了。
“太子,让莫柒看看吧。”
唐辞慢慢放下怀星,他眼睛红红的,但是没掉一滴眼泪。大概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连眼泪都显得多余了吧。
“小北,你照顾好怀星。”唐辞说完话,也转身去了前厅。林致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前厅。
方苛寒和张墨桓正在谈笑风生,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对于方若纯气势汹汹地闯入也是波澜不惊。
“父亲。”方若纯努力保持着理性。
“你回来了。太子呢,怎么没一起过来?”方苛寒语气一如往常。
“为什么?”
方若纯虽然不觉理亏,但随便想想都知道方若纯为何而来,“我现在杀一只妖也要向你汇报了吗?”
张墨桓在一旁劝道:“莫要动气嘛,方公子如此有情有义,是好事啊。若纯,你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当时那只狼妖突然失了控,大家都始料未及,你别怪他。”
“你跟他解释什么。”方苛寒瞪了一眼方若纯,没再说话。
方若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是啊,跟我解释什么。”
“怀星好好地为何会失控?难道不该深究吗?”唐辞面露怒意地闯了进来,“别告诉我你们全然不知!”
方苛寒和张墨桓没有说话,这时,一旁的张成怯怯地站起身来,他手上包着一块纱布,“对……对不起,是我。”
“你杀了怀星?”方若纯捏了捏手里的青凰。
“不,不,不是。”张成有点慌神。
方若纯斥责道,“若纯,不得无礼。”
“没事,方叔叔。”张成转向方若纯和唐辞行了个礼,“实在对不起,今日是我太莽撞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不小心……摔碎了碟子,被划伤了手。本来方叔叔想带我去药房,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让方叔叔指了路便自行去了。可我实在愚钝,转来转去竟迷了路。”
“你愚钝,竟连药房和狱府都分不清吗!”
唐辞说完这话,张墨桓竟有些尴尬。
方苛寒提醒道:“太子,天城在仪阳山还未设狱府,张公子不认识情有可原。”
张成忙解释道:“是我孤陋寡闻,以前只听闻各大世家设有狱府,但没想到会如此豪华……”
林致和程阳鹿白不敢进去,在外面偷偷观望。
鹿白唏嘘道,“真是高手,这张家父子装可怜也就算了,这会儿还暗示太子天城没有给仪阳山应有的待遇,说起来好像反倒是太子的不是了。”
程阳皱了皱眉头,“不会吧,有你想的这么险恶吗,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鹿白呵呵一笑,“你看着吧,说不定是我们想太少了呢。”
林致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行,我得去找我姐。”
说完,林致便跑去狱府搬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