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辞和顾诗北从从屋子里出来,在村里四处查看,寻找着线索。
唐辞跟着顾诗北已经绕了好几圈,腿都快跑断了。“小北~咱们都找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我觉得,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不过……你觉得会不会是官府清理现场的时候,破坏了什么证据?”
“据官府上报,他们清理现场的时候,除了挪动了尸体之外什么都没动,就连尸体都是尽量保持原样安置的。”
“怎么会呢……”顾诗北托着下巴,“现在猫妖突然发狂的事实已有定论,可是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何在,我们却一概不知,你说,他们到底为何而来呢?”
“我也尚未想到,没有目的反而更觉得可怕了。”
“之前,我猜测是仪阳山做的,其实仔细一想也有颇多疑点。张墨桓前两天说来天城拜访你父亲,应该不是谎话,那他就完全没有时间做这些。还有张昱身负重伤,应该也没有精力做这些啊,仪阳山……”
顾诗北之前一直觉得是仪阳山的做的,本来觉得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有诸多不合理。她开始怀疑自己是由于偏见,所以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唐辞反驳道:“这些事情他大可以交由手下的人去做啊,没必要亲自动手吧。”
“是可以交由他人,不过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几乎已经涉及了大半个唐城,分量一定非同小可。张墨桓如此谨慎,一定不会交由不信任的人去做,更不会交给能力低的人去做……”
唐辞思考了半天,“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人像是南景初呢?”
“你觉得他对南景初,比对他两个儿子还亲近不成?”顾诗北意有所指。
“张昱受伤了,那个张成又不成才,他还有第三个儿子吗?”
顾诗北哼了一声,“你可不要贬低张成,仪阳山平均战斗力本来就不高。”
唐辞突然笑了,“是是是~放眼唐城,谁是你的对手啊,他们那样的你肯定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说真的,能让妖族丧失心智,而且事后处理得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在仪阳山还真是找不出几个来。”
顾诗北长叹一口气,“有这样本事的人却都有不在场证明,这可难办了……”
正说着话,渔阳村后山,突然传来一阵凄厉而尖锐的叫声。
唐辞看了顾诗北一眼,“猫?”
后山。
男人冷着脸看着倒在地上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猫妖,叹了一口气,“最后一个了。”
“住手!”唐辞大吼一声,男人站在原地,愣了愣神。
顾诗北上前查看时,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了。
唐辞见状,转过身指着那人的鼻子就开始骂,“岂有此理,我说你这个人人人……猫,苏锦良?”
顾诗北回过头,身后这个冷着脸的男人正是苏锦良。“苏锦良?你怎么在这儿,这些……”
苏锦良上前慢慢蹲下身来,将手里的水壶放在一旁,用手将猫妖的眼睛合上了,“回去再慢慢解释吧……太子,一共七只,收尸的事,劳烦帮忙。”
唐辞点了点头,问道:“要不,今晚跟我们回芙凌台,我们慢慢谈,如何?”
“嗯。”苏锦良面色凝冷,看不出情绪,一如既往的冰山脸。
于是,三个人先回了渔阳村。此时莫柒正带着几个人,十分认真的在屋子里学习怎么验尸。
唐辞疑惑道:“你让几个大老爷们剖尸,还不如让他们毁尸灭迹呢。”
顾诗北解释道:“本来也没有想着要他们验尸,我只是觉得他们一直跟着,说话办事都不方便。”
一旁的苏锦良开口了,“你们在一个一个验尸?”
“不,没必要挨个验,案件已经一目了然,重点在于如何查幕后黑手,还有查清他们目的何在,”顾诗北看向苏锦良,“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时,屋里沉迷于验尸的莫柒看见了顾诗北,从屋里跑了出来,“你们回来了。……苏锦良?”
苏锦良点点头算是回应。
顾诗北调侃道,“看来玩儿的挺开心啊。行了,收拾收拾回芙凌台吧,其他的回去再说。”
唐辞唤了一声,二十几号人一听号令,都急忙过来集合。
“今天就查到这儿了。咳,小北,猫妖生性狡猾,还没有抓到,我们明天再来如何。”后面这几句话显然是故意说给那些眼线听的。跟了一整天,最后的‘结案汇报’总得安排妥当。
顾诗北配合地回应道:“是啊是啊,明天再来。”
……
一行人回到芙凌台已是晚上了,唐辞带着顾诗北去向唐申汇报了。
唐申翻阅着奏章,丝毫没有想理会唐辞的意思,唐辞还是一样的说辞,“父皇,那群猫妖太狡猾,我们还没有追查到。”
“嗯。”
唐辞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顾诗北,他没有想到唐申的反应那么冷淡。“父皇,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
唐申放下奏章,神色没有丝毫异常,“知道了,明天继续努力。还有事吗?”
“没了……不过父皇,您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唐辞居然有些期待唐申拍案而起,兴师问罪。
唐申仔细想了想,问道:“派去的二十几号人,你也是这么说的吧。”
“是啊。”
“哦……那就好,你先退下吧。”
唐辞虽疑惑唐申为什么这么平静,但还是乖乖行了礼退下了。
顾诗北正打算行礼,唐申突然叫住了她:“小北啊,你先等等,陪叔叔散散步。”
唐辞心里十分委屈,承受着来自父亲的冷漠暴击,但他还是懂事地先行告退,带着苏锦良去安置住所了。
但是比起来,方苛寒和方若纯的之间的隔阂显然要更深。
方若纯和方苛寒的性格如出一辙,两个人就这样,什么都不解释,也什么都不问。
方若纯一个人坐在山门下,看着夜色发呆。月亮好像不亮了呢。
“师哥?”鹿白从后面叫了一声,方若纯才回过神来。
方若纯心里暗暗叹了一声,怎么又是他,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句,“嗯。”
“夜深露重,您怎么在这儿?”
“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巡视啊。”鹿白暗暗觉得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为何,最近总是你?”
“这……”鹿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方若纯,他是因为拉着程阳偷偷喝酒,还去方苛寒的卧房跳舞,被抓了现形。“呃……其实是因为师弟病了,我来替班,嗯,就是这样。”
方若纯点了点头,“嗯,那你去忙吧。”
“师哥好像有心事?”
方若纯被说中,心里一颤,但是脸上神色一点不改,“无事。”
“哦……”鹿白虽然是一个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性子,但是对于观察别人的小心思,他还是非常在行的,“师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啊。”
方若纯看鹿白转身要走,犹犹豫豫地叫住了他,“鹿白……”
“哎!在呢!”鹿白就料到方若纯会叫他,一个箭步坐在了方若纯的身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方若纯知道又进了鹿白的套,“你还是去巡视吧。”
鹿白立马坐的端正了些,神情也严肃起来,“师哥是想问太子和师父的事吧。”
方若纯没有回应,算是默认。鹿白接着说道,“太子性格直来直去,不拘小节,师父又是一个墨守成规,一板一眼的人。本来就性格不合,更何况太子又把事情闹的这么不可收拾……”
“可是怀星……”方若纯本想替唐辞说话,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太子做的没错,师父是有过失之处。可是在师父心里,你觉得是一只妖的命重要,还是四方玄山的颜面和规矩礼节重要呢?”
方若纯沉默了,是啊,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想的吧,妖族本就是众矢之的,唐辞这么闹,不仅让旁人觉得是在胡搅蛮缠,甚至还会觉得几个世家子弟与妖族‘沆瀣一气’。
“所以就算师父心里对这件事怀有那么一丝愧疚,经这么一闹,对也是错了。是师父再怎么刚正不阿,心里难免还会存在一丝偏见的。”
方若纯点点头,“是啊,妖族何尝不是因为世人偏见才……”
“那师哥打算如何呢?”
方若纯想了想,“我……要不让唐辞向父亲解释解释,就说……”
“师哥~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调节婆媳……啊不对。我是说,现在要做的,是查清事实,否则这个矛盾是解不开的。”
方若纯脸红了一阵,但语气却是凌厉不改,“你……去巡视!”
“好好好,我马上去,”鹿白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要走,却突然伏下身悄悄问道,“不过,我说婆媳,师哥是不是挺开心……”
“滚!”方若纯拿起扇子作势要扔,但还是及时控制住了情绪,毕竟是自己的灵器,还是会心疼一下的。
鹿白见状,立马一溜烟跑没影了。
方若纯瞪了一眼鹿白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伸手摸了摸脸,微微发烫。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看向天空,一言不发。
鹿白的一番话,让方若纯思衬良久。想要化解矛盾,就要化解偏见,不仅是对唐辞的偏见,更重要的是对妖族的偏见。
可想要事实,想要妖族平反的这条路,遥遥无归期,到底该怎么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