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阳山。
张墨桓正在悠闲的喝着茶,张昱在一旁陪着。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张墨桓放下茶杯,拿起手边的书,自始至终没有看张昱一眼。
“已经准备妥当了。”张昱看着张墨桓,问道,“不知父亲准备何时动手。”
张墨桓放下书看了张昱一眼,“你听命便是,不要打听这么多。”
张昱点点头,没再说话。
“人,是时候到了。”张墨桓低下头,接着看书,“去吧,一起去看看。”
“是。”
张昱起身,便往后山走去。此时,张成已在后山。
“人带回来了?”张昱问道。
张成点了点头,“在下面。”
张昱没再多说,在空中画出一道符文。地上顿时出现一个法阵,将张昱和张成二人带入地下之后,又快速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张昱和张成慢慢向里走着,两边都是囚牢,关押着的都是妖族。只不过他们都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丝生气。
张成低声道,“今天可真乖。”
张昱冷笑一声,“希望里面那个也这么乖。”
两个人走到了尽头,最里面有一见密室,地方很大,里面摆满了各种刑具,看上去十分恐怖。
张昱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人,轻笑了一声。
“我早就说了,咱们会再见的……顾诗北。哦,不对……妖王?”
顾诗北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伤,眼神迷离,还没有完完全全清醒。
张昱走到顾诗北面前,手里端着一盆冰块还没有完全化完的水,冲着顾诗北就泼了过去。
顾诗北被冷水浇得瞬间就清醒了几分。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缓缓往起坐了坐,伤口却瞬间被扯得生疼。微微张了张口,却被疼痛堵住了话。
张成上前慢慢扶起了顾诗北,说道:“我知道顾小姐想问什么。这里是仪阳山,是我从芙凌台悬崖下面将你带回来的。”
顾诗北看着张昱,脸色苍白,嘴唇被冻得发紫,但眼神里还是透着一股傲气。
那天,张成一早就在悬崖底候着,顾诗北虽然后来晕了过去,完全记不起之前的事了,但是她最后恍惚间看见了洛夫人。
顾诗北气息很虚弱,她问道,“洛夫人呢!你们把洛夫人怎么了!”
张昱无奈道,“没办法,我们想把你带回来,但又不能被人知道。所以必须有人替你去死,我们才能悄无声息地把你带出来。你是不知道啊,你那个替身可是真真从悬崖上下去的。”
“你们混蛋!”
“别着急啊。”张昱站起身来,回忆道,“那个女人被做成了你的样子,当着林怀炙的面烧了。唐辞中了剑,估计也活不长了。可怜你的那群朋友,听到你的死讯后,那副肝肠寸断的样子,你是没有看到,啧啧啧。”
顾诗北恶狠狠地盯着张昱,那种眼神仿佛要将张昱生吞活剥了一般。
“不过,你救了那个女人一命,让她替你去死也不为过,你说呢?”张昱笑着坐在了椅子上。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当然不怕。而且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吗?让我想想……哦,他们说,妖王已死,大快人心。他们还说要将你的头颅悬于街市之中,使其遭万人唾骂。”
顾诗北闻言,不由得有些难过。以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妖王,所以世人对妖族纵使万般痛恨,她也从未觉得有如今这般的心痛。
张昱说道,“行了,我没时间跟你耗。只要你交出妖灵石,我可以放你走。”
顾诗北不屑地冷笑一声,“哼,做梦。”
张昱不以为意地笑了,“没关系,你先好好想想。一会儿答复也不迟,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张昱便转身离开了。
顾诗北咳了一声,瞬间感觉浑身的痛觉神经都被唤醒了,刚才那一盆冷水,她已经辨不出冷热了,只觉得痛苦,无休止的痛苦。
张成走上前拿过毛巾,细细地擦拭着顾诗北的伤口,说道,“顾小姐有什么疑惑可以问我,我都可以如实告知。”
顾诗北抬眸警惕地盯着张成,问道,“在抚山城南,是你吹的埙吗?”
“是。”张成仔细打理着伤口,解释道,“埙可以控制发狂的妖。”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是听命行事,被迫无奈而已。”
顾诗北不屑道,“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这一桩桩一件件,一条条的人命,不是你一句无奈就能说得清的。”
张成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我知道。”
“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取其心尖的血。”
“为什么要取心尖血?”
张成没有答话,抬起头看着顾诗北问道,“你知道封阴锁吗?”
“知道。”
“封阴锁,封的是怨灵。苍错用自己所有的灵力才压制住了封阴锁,父亲想破了封阴锁的禁制。”
“所以他抓我来,想拿走妖灵石,这个我知道。”
“本来是这样的,”张成将毛巾放入水盆中,轻轻搓着,“可现在不用了。父亲用那些人的血,铸成了血石,收集怨灵注入封阴锁,直到妖灵石再也镇不住它。”
顾诗北皱起了眉头,仪阳山这招反其道而行,她还真是始料未及。
张成解释道,“父亲之所以抓你来,是因为血石还没有铸成,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打破封阴锁。而他必须保证这一战万无一失,这是仪阳山唯一的机会。”
顾诗北疑虑道,“张墨桓想要的是天下,放出怨灵,到时候天下必定生灵涂炭,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张成擦拭着顾诗北的伤口,解释道,“我能控制妖,也能控制怨灵。”
顾诗北闻言,顿时对眼前这个人有些刮目相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张成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交出妖灵石。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没什么用了。”
顾诗北长叹一口气,张成坦白了仪阳山的计划,她也不知道该安心,还是害怕。可即使现在知道了计划,她也无能为力。
“这里,是哪儿?”
“仪阳山后山,你应该路过很多次了。不过我们现在在地底,这里用魔族血阵封印了,没人找得到。南景初一直怀疑,但就是找不到。”
顾诗北回忆起第一次在仪阳山后山遇到南景初,他就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在找法阵了。
张成简单清理了顾诗北身上的水渍,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不说话。
顾诗北问道,“太子呢,太子怎么样了?”
“受了剑伤,内脏破裂,本来不久于人世的。刚才有消息说莫柒在救他,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顾诗北松了一口气,不过提到莫柒,虽然那个老家伙平时和顾诗北没少拌嘴,但是一旦顾诗北有事,她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不知道她得知自己出事的时候,心里在想写些什么。
张成问道,“在想什么?”
顾诗北警惕地看着他,他越是开诚布公,就让人觉得恐怖。毕竟张成这般看起来腼腆谦和的人,会操控妖去杀人,就已经算是恐怖至极的事了。
张成看着顾诗北疑虑的表情,不禁笑了笑,“你不用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坦诚。你既然来了仪阳山,我父亲,就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顾诗北试探地问道,“如果我交出妖灵石呢?”
“你不会的。”张成走到顾诗北面前,轻轻整理着她的头发,“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聊天。”
“而且因为我是一个快死的聪明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