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枫看着他,轻笑道,“怎么突然这么伤感呢?”
“也不是伤感,就是恨自己没用罢了。”洛亦风笑着说道,“奇怪的是,人有时候对自己的仇恨,也不比对敌人的仇恨少多少。”
白子枫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孩子,听着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洛亦风冲着白子枫笑了笑,说道,“你别担心,我只是很久没有和别人谈起过去。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师兄的话我记住了,以后会自己小心的。”
白子枫闻言,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快去吃饭吧。”
“那我先走了,师兄再见。”
“去吧。”
白子枫看着洛亦风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不管一个人生活了多久,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洛亦风匆匆去了膳厅,沈年竹他们已经过去了。
远远地看过去,除了江莫晚那个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沈年竹和慕城的表情似乎都不太好。
他进去的时候,甚至有些人在偷偷议论着什么。
洛亦风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了沈年竹的旁边,偷偷问道,“你们都怎么了?饭都不吃。”
沈年竹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在等你,快吃吧。”
洛亦风觉得有些奇怪,把目光投向了慕城。
慕城拿起了碗筷,说道,“还是先吃饭吧,回去再说。”
洛亦风看了一眼江莫晚,他表情没怎么变过,拿起碗筷准备吃饭了。洛亦风见大家不说,便没再多问。
这一顿饭吃的他一直心神不宁,心里不禁一直在胡乱猜测,知道最后也没琢磨明白。
好不容易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吃完了饭,大家起身准备离开。洛亦风心事重重地,注意力都不在走路上。
陈钧从洛亦风旁边故意走了过来,用力撞了一下,洛亦风没留神晃了一下。
旁边的江莫晚顺势扶住了他。
这一扶不要紧,周围看见的人中,掀起了不小的反响。
陈钧一脸得意地看着洛亦风,说道,“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横呢,原来也是有人保护的人了。怪不得今天能和我不相上下,昨天晚上,你们没少练吧。”
洛亦风看了看江莫晚,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沈年竹站了出来,说道,“陈钧,你别太过分!”
陈钧无辜地看了看旁边的人,笑道,“她说我过分?两个人大半夜在后上夜不归宿,说的好听点,叫用功,说得不好听,那就叫……偷。”
“你说什么呢!”慕城站出来怒道。
洛亦风倒是很淡定,他看了看江莫晚,又转头看向陈钧。
洛亦风不紧不慢地问道,“这话谁传的?”
陈钧笑道,“事实而已,谁传的重要吗?”
洛亦风眼睛里面好像有了火似的,紧紧盯着陈钧,问道,“我再问一遍,谁说的?”
洛亦风这是知道陈钧没有去现场,这话肯定是从别人嘴里传出来的。
陈钧表情轻蔑中带着一丝挑衅,他靠近了一些,轻轻说道,“你猜。”
洛亦风的火算是被点起来了,他手用力地握了握剑,下一秒似乎即将就要拔剑杀人的感觉。
就在这时,江莫晚拉住了洛亦风。他将洛亦风往后拉了拉,站了出来。
陈钧看江莫晚站出来,气焰瞬间被灭了一大截。
陈钧冷哼一声,说道,“江公子,这是要护短吗?”
江莫晚沉默了片刻,说道,“不是想知道我和他练什么吗,我教你。”
陈钧往后退了退,说道,“你要干什么?”
江莫晚二话没说,拔出剑指向陈钧。
大家都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让出一圈地方来。慕城见势,将洛亦风也拉出了‘战斗圈’之外。
陈钧现在算是骑虎难下了,不过输了总比认怂传出去要好听一点吧。于是,他也拔出了剑。
说时迟那时快,江莫晚看见陈钧拔剑的瞬间,就拿着剑冲了过去。他一直都是用剑背在打。
陈钧虽然能力也不弱,但是面对江莫晚,他只能守,根本没办法攻击。即使这样,江莫晚大部分初见都是实实在在打在了他身上。
江莫晚的力道很足,这几下,他身上应该已经红了一大片了。
“住手!”
大家闻声看去,是白子枫。
江莫晚在收剑的时候,刻意向上一挑,陈钧的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亮的撞击声。
白子枫走了过来,怒道道,“门规严令禁止私斗,你们都当看不见吗!”
沈年竹站了出来,说道,“师兄,是他们以讹传讹,江莫晚气不过才出手的。”
“我都听说了。”白子枫看着陈钧,说道,“造谣传谣者,该当何论,用我告诉你吗?”
陈钧别过了头,没有说话。
造谣传谣在玄云剑宗这可是大罪过,林致曾经抱着莫柒,在大街上听着那些子虚乌有的话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有时候心里比明刀明枪更让人难受。
所以造谣传谣,严重者会被逐出师门的。
白子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且当你们是不熟悉新环境新规矩,就不严惩了。陈钧,晚膳过后,去宗祠罚跪三个时辰。”
陈钧不敢说什么。
白子枫看向江莫晚,说道,“你也跪够三个时辰吧。”
江莫晚点了点头。
洛亦风现在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件事本就是因为他才让江莫晚要跪一个时辰,现在又因为他要多跪两个时辰。
现在好了,这三个人晚上在宗祠可正是有个伴了。
白子枫说完便离开了,大家也都散去了。
江莫晚转身走了,洛亦风也好意思再跟上去,流言终究不会这么容易消失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就这样,直到下午,江莫晚和洛亦风始终没再说过一句话。就连走路,中间也一直隔着一个慕城。
幸好下午的课上,座位可以自己选。
共有两列十排,慕城和洛亦风坐在了最后一排。江莫晚却被方先生指名坐在第一排。
他们的桌上都放着三本书,一本是唐辞前些年命人重新编撰的前史,一本是方先生这次去编撰的近史,还有一本是门规。
洛亦风一只手撑着头,看着他问道,“小橙子,江莫晚今天都听了些什么啊?”
慕城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真想听?”
“嗯。”洛亦风失落地叹道,“我心里没底,道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吧。”慕城说道,“不知道大家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你和江莫晚在后山幽会。还说你脖子和嘴角的伤……是他弄的。还有,大家说江莫晚知道后山的药材能止痛,是怕你疼才……”
洛亦风被这番言论震惊了,脸上表情久久没有回过来。
慕城有些好奇地问道,“所以那天晚上,你那真是摔的?”
慕城这样问并不奇怪,毕竟那天洛亦风睡着之后江莫晚的一切行为都很奇怪,让人不得不多想。
“真的是摔的,”洛亦风皱着眉头惊疑道,“这帮人可真能编。”
就在这时,方先生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