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宝拉着小妖跑了很远,小妖指着远处黑黢黢的尖顶说道:“就是那里!”
作为一个情报人员,钱小宝早就把整个哈尔滨摸熟了。
他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主易圣容大教堂。在哈尔滨大大小小几十座教堂里面它并不显眼。
“你就住在这里?”钱小宝问道。
这一带住的都是穷人,汉族人靠种菜卖菜为生,俄国人靠养奶牛为生。
“这里一个大杂院能住几十口人,安全。”小妖说道。
听见小妖这么说钱小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一个姑娘无依无靠的的确很不容易。
“以后不要再干三只手的事了,我回去跟情报部说一声,你就算是我的线人,一个月我给你二十块钱。”钱小宝说道。
在懒人屯路口,小妖就喊停下。
她手指前面黑漆漆的大杂院说道:“我就住在这里,以后有事就到这里找我。”
小妖把羊毛大衣塞给钱小宝说道:“哪儿来的送到哪里去,明天给我换一个颜色鲜灵的!”
山本平作在哈尔滨学院的寮舍里睡到半夜被钱小宝的敲门声惊醒。
他想到今天晚上钱小宝的任务后急忙问道:“怎么样,他们上钩了吗?”
钱小宝摇摇头答道:“没有,我把小川贯经拉到波特曼餐厅门口的时候他居然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
“有这种事!看来要报告柳田元三再想其他办法了。”山本平作说道。
小川贯经能够认出钱小宝这说明海军情报方面的人暗中一直都在盯着满洲国。
现在关东军情报部里面人心惶惶。别看现在一个个带着尉佐的领章神气活现的,如果被一脚踢出军队就什么都不是了。
一辈子活在别人鄙视的目光里。
虽然山本平作说报告柳田元三机关长另想办法,可是现在小川贯经已经知道关东军情报部要针对他,再想下手就不容易了。
“山本老师,你看这个!”钱小宝把手伸进口袋再拿出来说道。
“怀表?这是银怀表吗?”山本平作看着钱小宝手里面的东西吃惊的问道。
他就是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对银怀表比钱小宝更熟悉。
山本平作一把拿过钱小宝手里的银怀表反复的看着。
“没错,就是天皇陛下御赐的银怀表!大正十四年?这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山本平作说道。
他抬起头盯着钱小宝问道:“这块怀表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以前听说过天皇御赐怀表的事情,小川贯经在人力车上掏出怀表看过时间,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了。后来他下车后叫出我的名字,我就知道计划不能进行下去了,就决定孤注一掷。我找人把他身上的怀表偷了!”钱小宝答道。
小川贯经被御赐银怀表后不时的拿出来看看应该已经形成习惯了。没想到这一次被钱小宝盯上。
这块怀表小川贯经应该看作生命一样。
山本平作看着钱小宝一脸的激动。
“我马上带你去情报部见柳田元三机关长。看来这一次可以和小川贯经谈谈条件了。”
接到转来的山本平作打来的电话,柳田元三穿上衣服回到办公室等待山本平作和钱小宝的到来。
二十分钟后山本平作和钱小宝赶到柳田元三的办公室。
两个人立正敬礼,山本平作把那块银怀表放在柳田元三的办公桌上。
“这就是小川贯经的怀表?”柳田元三问道。
他和山本平作都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得到天皇御赐的银怀表。
柳田元三拿起怀表仔细的看着,钱小宝在一旁把今天晚上的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做的好!当机立断是对的,如果你回来报告很可能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柳田元三说道。
“机关长,现在应该怎么办?”山本平作问道。
柳田元三沉思一会指着钱小宝说道:“明天你还是拉着人力车在外面等着。我看小川贯经应该没有心思看档案了,明天他再出去的时候你和他谈,话要说的隐晦一点。”
柳田元三当然不能亲自与小川贯经讨价还价谈让他高抬贵手放关东军情报部的军官们一马。
一个少将与人在私底下商谈怎么样欺上瞒下欺骗天皇成何体统!
他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好了,即使小川贯经心里什么都明白。
“小川贯经到满洲国来调查吉井通纪间谍事件走的时候一个人都不处罚那就太不像样子了。可以申饬几个人嘛。还有,银怀表可能分量不够,跟他一起来的四个人也没有银怀表落在我们手里,其他的条件也可以谈嘛。”柳田元三缓缓的说道。
他真的把钱小宝当成自己人了,连这样不顾大日本国家利益的话都说的出口。
在柳田元三身后的墙上挂着天皇一身戎装的大幅画像。他一脸严肃的目视前方手握剑柄仿佛要拔出剑来斩了柳田元三这些勾心斗角搞内斗的混蛋。
柳田元三不是不忠于天皇,可是小川贯经这个海军马鹿到哈尔滨很明显是要挟私报复来的。
他必须要保护这些与北方大国战斗在第一线的下属们。
钱小意思仔细听着柳田元三的话,其他条件指的很可能是钱。长官不会把话说的太直白了,要靠下属去心领神会。
“嗨!机关长阁下,我明白了,坚决完成任务!”钱小宝立正说道。
小川贯经没有再招人力车而是徒步向关东军情报部方向走去。
寒风吹在他身上,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看来回去要向柳田元三低头了,务必恳求他把天皇陛下御赐的银怀表找回来。”小川贯经说道。
他刚才甚至想到了自尽谢罪。
日本军人是幸福的,如果有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还有最后一招就是自尽谢罪。
用中国话说就是一死百了。以前犯的一切过错都可以一死了之。
“长官,偷怀表的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关东军情报部的那些马鹿安排的?”平田少佐问道。
小川贯经站住了,今天晚上他方寸大乱连这种最简单的可能性都没有想到。
“混蛋!”小川贯经咬牙切齿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