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后有追兵
和墉城外北郊龙山,城中道趣河蜿蜒至此从林中穿梭而过,河岸边,有一队车马正答答奔去,没入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葱郁绿色之中,只是时值冬日,绿色的枝头压了雪色,绿白相间,绵延而去,不过幸好,有头顶郁郁的高枝顶着,林中的道路上才没有落上积雪,车马也好走了一些。一里之外,有几队骑兵也沿着河岸不知在搜索什么,他们的目光如同鹰般锐利,仔细的在密林中扫视而过,分散,又聚合,相互之间摇了摇头,彼此又分开,向着四面飞掠而去。
车轱辘转得飞快,前面的马车扬起卷卷尘烟,这车里坐的正是苏家兰太君、水氏以及儿女一行、一些偏房子嗣和遗留下来的贴身丫环们,玉城在马车前面打头,郅都在后面押阵,还有周策派了府里五名家丁一路护送,不一会,后面就有一匹快马飞奔着过来,是图它跑得气喘吁吁:“不……不好了,墨王果然出尔反耳,暗地里派了追兵跟过来要置苏家于死地。”
郅都默默地点了点头,拳头逐渐紧握而起。仰起头,树叶的密缝被雪填满,一眼望不着天空,而四周的每一棵树身上都似隐隐透着无限杀意,以致让他周身都透着寒气。玉城挥着马鞭儿眼珠子溜溜转,万千豪情之后偏偏也无限感慨的说了句:“没想到我玉城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我南陵自家兄弟的手上,最后葬身在这树林里了,想我年纪还小,尚未娶妻生子,还真一桩伤心事啊,到时候清节什么的,别忘了给兄弟我上个香啊。”
“闭嘴。”郅都喝了小鬼头,思量起对策来。这一路,他们已经尽最大可能的避开大路,选择小道,为的就是防范墨王的追杀,然而,墨王的追杀来的显然比预料中还要早,看来这次墨王是要铁了心宰草除根了,连些老弱病妇都不放过。这后面的追兵扬起的尘烟已经肉眼可见,致都和玉城不由着又加快了速度,“那些家伙来的速度还真快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当狂奔了大半天之后,玉城发现那些追兵依旧是在后面跟随着,不由眉头紧皱。
“都尉交待过往文午坡方向走,穿过这密林前面就是文午坡了,或许那里有救兵。”图它的声音随着马匹的的跃动而跃动。
“救兵?这除了我们三个,还能有谁?难道是天降奇兵不成?”玉城有点不相信。太阳开始要西落,片片乌云压上了密林之上,时方正月初,密林之中阴冷之风肆无忌惮的刮在人脸上,疼痛难当,天要下雨了,恐怕还不会小。
南陵的骑兵,仍旧沿着道趣 河岸一路追杀过来,从扬起的尘土来看人数不少于百人,此时马车一行已经驶出密林,到了文午坡的地界,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郅都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箭羽,回头对着其中一位追兵就是一箭,正中胸口,那人在马背上捂着伤口摇摇欲坠,郅都随即又是一箭,洞穿了他的胸口,那人才从马上骨碌碌一下子滚落下来,身体蜷曲,微微抽搐颤抖。
“这墨王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居然派了这么多人来围剿,今天还非得找找他们的晦气,好歹也要对得起这条命不是?” 玉城未曾上过战场,却也握紧了手中的剑,作好了死战一场的准备。
其他几名家丁哪见过如此局面,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本来他们就不是铁打的,这一路的奔波劳累致使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再加上后面的追兵跟欠债鬼一样追得死死的,还坚持着没有从马上跌落下来也算是表现得不错了。轿中的兰太君年纪大了,左颠右波,上吐下喁的,一把老骨头差点交代在路上,即便如此,还是不改原本自以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本性,骂骂咧咧的,将苏秦的几个女儿都骂了个遍,说若不是这几个衰神,苏家也不会败落到如此地步。水氏唯唯喏喏,小声轻附,心却想着此次离开和墉,也不知要栖身何处,流落何方了。
后方的箭矢开始猛烈的追将过来,马也已经跑不动了,郅都和图它一合计,干脆停了步子,站在原地大义凛然的迎战,对方也停下来,将他们围了里外三层水泄不通,双方力量悬殊过大,郅都和图它几乎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人马打着火把疾驰而来,郅都一看,只见前面至少有五百多马匪打扮的燥老爷们迅速围拢,将他们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玉城心想这真是见鬼了,前有马匪后有追兵,阎王莫不是看中他要掳了他去做女婿啊。
“别怕,小鬼,是自己人,我认识他,他是西王。”郅都拍了拍玉城的肩,指着那群马匪中的一员给他看。
玉城倒是乐得眉开眼笑,一拍大腿忘了军与匪的区别,道:“嘿,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兄弟们,你们来得可正是时候……”
“是苏长宁让我们在此接应,都等了十多天。你们可来的真慢……” 正月的冷天气,连续的奔波潜伏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再加上这些年一直在澜沧城附近养尊处忧的西王更是受不了,吐出的气息快结成水蒸汽了,话音才落,对方的骑尉长似是认出他来,冷冷一笑道:“原来是白爷,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居然又在这儿见面了。”
西王一看,这说话的人,居然是翼龙卫的队副杜克鸣,说起来两人也不知道打过多少回交道了,正所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起当年,杜克鸣还不在和墉城内当差,只是个灵丘府的当值捕快,西王也独自一人未成气候,尚在灵丘府附近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按理说杜克鸣捉拿西王是理所应当,但在一次捉拿行动中不知怎么杜克鸣就从一个捕快变成了采花大盗,长了一千张嘴也说不得清,回忆起来也只记得自己将西王绑了个严实,然一觉醒来就睡在某个黄花闺女的房中,莫名其妙成了采花大盗,而西王也不得所踪。
灵丘府是呆不下去了,杜克鸣从此孤身一人四处游荡,边卖艺边讨生活边寻找西王的踪迹,但也一直无所得,后来阴差阳错到了和墉,凭着自己一身武功混到了翼龙卫的队副,此次相见,定然要擒了西王替自己讨个清白,自然看到西王眼睛都绿了,也不废话,就如看见了肉的饿狼一样抬剑就要刺向西王,西王根本不惧,提起大刀硬是挡住了横过来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