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阴山匪地
辅国公府如此热闹,一向安于沉静的廷尉府大概是耐不住寂寞了,接下来的日子康丰城中掀起大浪,前有太后整肃朝风懿旨,后有廷尉府鼎力执行,只听得朝珠纱帽掉落之声此起彼伏,一时竟不知贬黜待罪了多少官员。都道官场波诡云谲,险象环生,多少文武官员列罪不得善终,令人扼腕。然而还是有那么多人未吸取前人仕途蹉跌的教训,虽然也有谨小慎微,也有世故圆滑,但到底还是会露出狐狸的尾巴。真是廷尉府的大牢堪比天子朝前,虽是热闹但也是冷清的热闹。
太尉高亦枝从辅国公府刚喝茶回来,前脚才踏入太尉府门槛,管家便急急的禀告说是丞相大人来了。高亦枝不由一颤心叹好快的消息啊。
高亦枝身为太尉却没有实权对宁越是多有成见的,所以这步子也就跟辅国公走得近一些,但这些日子来朝中多有事端官员不是待罪就是被贬被押,他也有几分隐忧越加谨慎,这会儿一见宁越也自是知道“祸事”来了。
高亦枝叹了口气但转眼又换上笑脸迎上前去,又是看茶又是寒暄似是谈得也颇为熟络,宁越也说“实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路过所以进来叙叙。”,如此淡淡一句反让高亦枝一颗心悬得更紧张了,什么时候不好叙非得这个时候叙?他毕竟也不是一个清廉之人这尾巴虽有隐藏但还是有的。宁越走时唤了窦弋过来,将一份东西从桌上递给高亦枝然后道:“薄礼一份,还望笑纳。”
高亦枝的手放在桌上的薄礼之上不由轻轻颤抖,宁越却是行了礼离去仿是一身轻松。当夜,高亦枝便唤了管家去丞相府捎话,“薄礼收下,定当竭力。”
窦弋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对宁越说,“这人见风使舵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也是无耐啊,目前来说一些要位上的人还是动不得。真要关系身家利益了,这些人只会抱团抱得更紧,欲速则不达啊。”宁越喝了口茶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不由一笑,再也无话。
苏长宁并没有杀了二子规,以对方的实力分布四郊,且每处都有三四万人总计十多万人,而她这边加上绝尘骑的兵力才有五千,这仗左右都不能硬战,那便把他们交给翟景好了反正他手里有三十万大军墩在那儿也是墩着,不过苏长宁却有隐忧,匈奴二字常在她头脑里回想,他们会在哪儿难道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
苏长宁询问过西王在哪里遇到了让他恶心的军队,西王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雪埯。”苏长宁望着地图看了看从六道桥到雪埯的距离也并不算远百来里路,雪埯属于霍镇,在霍镇的偏西南方向,阴山便在雪埯。
“阴山离康丰很近,能守能攻,难道他们藏兵于阴山?”
“阴山是辅国公的地盘。”西王挑了营帐进来,对苏长宁一片迷茫但又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
“你来了?”苏长宁向他招了招手,“那你说说,这四郊的兵力属于纯阳王,而纯阳王又是辅国公所邀,实力已是不容小觑,为什么他还要勾搭匈奴这支外族?”
“现在说这些尚还早我们必须先找到这支匈奴军队再来议这些事情。”
“也是。”苏长宁点点头又看向西王,“阴山属于盗匪集结之地,看来这事得交给白爷了。”西王自是对阴山所属有所耳闻,而以西王白爷的名称想来要上阴山也属熟门熟路,他自是没有推辞。
今日纯阳王的军队原地未动,派出几支分队遍处搜索似在寻找二子规的下落,能令一个将军为了一个部将耽误行军日程看来这二子规可能还有其他身份。但不管如何,西王去阴山的这段时间苏长宁必须要牵制住谷口纯阳王的那支军队,如果西王真的能证明阴山上有匈奴,她也就有办法让这两支军队狗咬狗。
苏长宁走出营外看了看铅沉沉的天,看起来是要下雨了啊。这时有骑兵过来送信说是宁越的密信,苏长宁一看一气将这信拧成一团又摊开,这宁越居然把西郊的兵力全调进城了,留这一豁口让苏长宁拖着勿必拖过十日,他难道不知道这西面有两支军队正虎视眈眈着,还非得留个洞口让他们钻?她想阻止又以什么阻止?他也太高看她的能力了吧。但还好,他还知道拔了一万军队给她明日即到,也好让她死得不那么快了。
再看看随信而来的居然还有一份懿旨居然是太后的,苏长宁倒有几分惊异,连夜写了一封信连同太后懿旨全部交与玉城让其八百里快马急速送往安门,交与成鹤。
苏长宁回营看了看地图,从安门到纯阳王最近的封地,以最快的行军速度也就三四天的时间。苏长宁忍不住一声咒骂,这宁越定是看出了她在安门的端倪,这会儿算帐算到她的头上来了。
隔天天才亮下着微微细雨,苏长宁便率着千余兵力出发了,六道桥畔一派水光山色连草也是绿盈盈的暖人心肺,苏长宁避开谷口蹲着的敌方大军却迎向那个散于各处搜查的分队,故意暴露行踪特别是二子规的行踪,拖着他们风里雨里一路泥泞又往西折返了五十里,但长宁不敢跑得太远担心与西王失去联系,到第二日时又折回了六道桥,西王的速度还真是快到第三日快清晨时带了消息回来了,
“你猜我遇到了谁?”西王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斜眼看了眼苏长宁,似有几分兴奋,“我遇到了伯硕,此人是北燕有名的马匪居然也投奔了阴山了,我与他原有几分交情,他正在阴山脚下守道,我与他说我在南陵混不下去了想投阴山,你猜他跟我说什么?”西王又卖了个关子见长宁没有要猜的意思方才道:“他让我死了这份心,尽快有多远就离得有多远,跟我说阴山已不是原先的阴山了,原阴山上的盗首在十日之前就被一支军队给扫平了,现在的阴山上全是一群匈奴人,说是有五六万人。对外还全线封锁消息,要不是他脑子转得快会说些匈奴语他们有用得着的地方,这会儿也早就身首异处了。另外……这事极机密,就连辅国公都不知道。”
“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有没有打听到?”苏长宁面上的神色是凝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