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夜半被擒
“你别在这儿挑拔。”甘渠虽然如此说,但却有片刻的愣神,手中的力道也弱了几分,苏长宁知是自己的试探有了结果,甘渠的话无疑是一种承认。
苏长宁的笑意似是惹怒了甘渠,出手全不留力与她酣战越战越勇,话语也是凌人,“我今日便送你去跟那些人团聚。”
甘渠的话让苏长宁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是那匈奴女子欲借甘渠对她的爱慕来挟了她以交换颜苓,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那些匈奴虽然兵败但贼心仍是未死,至少那个匈奴女仍与阙连安联手,暗中对不少北燕部将下了毒手,如不除之,后患无穷。
她向来胆大,信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她叹了口气手下力道减弱,心上却模模糊糊的升起一个人影,一袭飘飘洒洒的白色长衫,忽远忽近的让人好生喟然。
她的手下力道一弱,甘渠的双刃便砍下来却收于她的脖颈处,她只觉背上一掌然后便失了所有知觉, 等她醒过来便是在这并不算宽敞的洞里,浸泡在水里,而且看起来这水还在上涨,她只不过是回忆的片刻水便涨到了她的脖子处。
她当初觉得深入虎穴的时候是绝对信任宁越的,是那种把自己的命交与他手里的信任,她知道他定不会坐视不管会全力寻来,但她到底是料错了一点,宁越即便找来也需要时间可她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了。
池晏与庞即骑马匆匆回营,营门口宁越已经侯着,一见他容颜相原本温温润润现在也觉清冷剔透。
“大哥。”庞即迫不及待他脸上略有喜色,才入营帐就说道,“我们在那小院荼蘼花架下发现了几个血字,应该是苏姐姐所留,她写的是‘匈奴女 甘渠’”。
匈奴女刺杀一事庞即曾有说过,所以池晏自然就想到,“这会不会是匈奴人所为?这匈奴一直是沣良一线,不知他们跟阙连安有没有联系?”
“这甘渠在七国很有名啊,总做一些侠义之士,被人们尊称为“无瑕”,不过这无瑕之人怎么也会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庞即坐下抚了抚脸上的疲倦色,颇似想不通。
“看来长宁是要暗示我们些什么,她应该是被这两人掳走了,不过大家可以暂时放心,从她还有时间留下这几个字来看,她应该是……”宁越话至此顿了顿。
“应该是什么?”庞即有些急,边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边说,“大哥,有话直说,别绕什么圈子啊?”
池晏自他父亲失踪以来就变得沉默了些,稳重了些,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然后,甘愿被擒的?”
“正是。”宁越微微一笑,这一阵他脸上鲜有笑意了,如今一笑夹杂着些在他身上的温暖之感,“我们为今之计,先是要找出匈奴女……”
“匈奴女?”庞即蹭的一站起来,他身上有着拨剑所向八荒的少年的意气风发,他冲着池晏眨了眨眼,笑眯眯道,“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池晏稍微表露出不信的表情。
“我当然有办法。”庞即呶呶嘴,丢了池晏一个爱信不信的眼神,“那日行刺你们都不在现场,可是我在,那匈奴女与颜苓关系非浅,颜苓当日几乎是舍命来救,那么,如果颜苓有难,那匈奴女会不会来?”
“你的意思是让匈奴女自动出现?”池晏回过味来。
“我也听长宁说过,当日她审颜苓就是搬出了匈奴女,我们也且可以一试,赌的就是这匈奴女对颜苓有没有情了。”宁越提了毛笔在一张纸上缓缓写字,边写边对庞即池晏说道,“你们且去颁布告示并尽可能的放出风声,明日午时,颜苓将于甘棠街口斩首示众。”
“另外,我接到手下回报,说是公子须臾也在找长宁,还出动了他一手培植的燕子卫。”池晏的话让宁越停了笔,他的眼里有一丝云卷云舒的微妙之色,他平素看来总是高雅又温和,这一番错愕,却带着一些让人吃不准的意味。
许久他方才将那告示写完,庞即接过一看那告示上的颜苓头像栩栩如生,字也惊魂动魄的,一如他刚才脸上一闪而过的惊魂动魄的诡艳。
池晏与庞即才出去,图它和郅都便在门外来报,宁越喊了他们进来,郅都一拱手,“大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已尽数伏于雨花亭。”
这个时候宁越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案前,表面像是在看书,目光却虚无没有焦距,他的心思向来细密谁也猜度不出,此刻也只是轻声道了声好,待与图它和郅都一番商议且告退之后,他披了一件袍子与余下的云骑兵火速入了城。
阙连安正在宫内喝着酒,桌上是大半坛子酒还有几样小菜,可那几样小菜他一样未动,偏就数着那花生粒,一颗二颗三颗的,然后数到十的时候就一把扔嘴里慢慢的嚼,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每次他心烦的时候就数花生粒可以平复心境,久而久之便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