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玮派船队运过人,海上坐船辛苦,可没听说走一次船就死几个人的。
所以,收了礼,痛快的答应下来了。
可现在,曹玮一点也不高兴。
曹玮站在码头上,看着那连绵的帐篷,一个脑袋两个大。
“报。”
曹玮没回头:“讲。”
“查清了。”
“讲。”
“这些人确实是辽军,而且是在册辽军,不过他们不属于南院而是北院与中京的部属。今年大雪,许多辽国北方部落能把人救回来就已经不错了,这些人没家产,许多人还有欠债,大部分的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还有一些已经三天没进热饭。”
曹玮开口就骂:“耶律隆庆这可恶的混帐。”
耶律隆庆送来的全是灾民,辽国无力救灾,但依他和刘安之间的协议,这些人刘安要给安全的送到银山去,然后这些人到银山的一切吃、住、行、军械全部由刘安提供。
所以,眼前这些人,什么也没有。
如果不是此时寒冷,曹玮都怀疑这些人能光着过来。
“煮粥,老规矩,『插』上筷子不倒。”
“是。”
传令兵跑着去了,副官上前问:“这可是五万人马,还有许多人拖家带口,加起来有十万往上,他们在这里等船陆续过去,咱们五十万斤米都未必够,这账谁给结”
曹玮从袖子里『摸』了一个木球,用手搓了搓,然后闻了闻,心轻气爽。
淡淡一笑:“我看起来象是讨不来账的人”
“将军自然不是了。”
“安心,几十万斤米罢了,我若是问刘安要倒显得我这个长辈小气,你去在辽军之中打探一下,这些就算是受了灾的人也一定有领头的。你去找几个人过来见我。”
“是,将军。”
欠债
曹玮拿着那颗木球继续搓着,这东西他喜欢,只要搓一搓就以有香味,这淡的清香味他喜欢。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小叶紫檀,就算在占城这东西都不多见,还需要继续往西边才有少许,天然生长到七寸粗的都不多见。
当然,曹玮更喜欢的就是有人欠他的钱。
在汴梁,汴梁城放债大户他曹家能进前十,当年曹玮年少的时候但凡放债,十笔债七笔黄,因为曹家是名门,所以干不出那种破门的事来。
而后某一天,曹玮成亲了。
然后曹玮放债的成功率高达九成半,原因只有一个,有人教了他怎么选择目标,那种人是能还得上钱的,那种生意的是能挣得上钱的。
曹玮娶的人,潘秭灵的亲姑姑。
潘家,汴梁城放债第一大户。
很快,辽军中来了五个人,为首的一人拿出一个布袋扔给了曹玮。
曹玮接过布袋笑问:“怎么,拿珍宝为买粮,有点轻。”
对方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等着曹玮打开布袋。
布袋被打开,曹玮只是看了里面物件的一个角就快速的把布袋合上,然后扔还给对方,严肃的问:“怎么称呼”
“乙室雄,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得罪了好几个大贵族,家产被夺,但还没压干净。我亲自抓了几十只狼,把狼饿了半个月然后扔进我的羊群。”
“搞的自己家破”
“不,值钱的东西已经秘密运到了乌骨城,然后越江往高丽送了。不过,我这样的人现在就是被他们讨厌的,所以才能被扔出来。”
曹玮摇了摇头:“别套交情,咱们有一说一,就算刘安那小子在我面前也要老实的给我结账,五十万斤白米、一万只羊、三百斤盐。”
“开价吧。”乙室雄很是傲气的看着曹玮。
他不怕曹玮,因为他布袋里装的是一块用特殊工艺制作的黄铜镀银鎏金令牌,整个天下只有一个地方能造出这东西来,就是刘安的海舶铸币坊。
每一只都有备案,后面有特殊的标志,分别代表着潘、石、李、曹四家,以及刘安自己。一共五种令牌。只有这四家直属的子弟才能看懂这东西,也能分清真假,以及分清这令牌属于谁发出来的。
这一块,就是刘安的。
乙室雄让曹玮开价,曹玮伸出两根手指:“一个千人庄园两百贯,再给战利品两成。”
“太少,八百。”乙室雄自然是有倭岛的部分情报,他亲侄子就是乙室划,乙室划的父亲死的早,是他把乙室划养大的。
“太多,这样算我要吃亏。”
“六百。”
“最多五百五。你别忘记我们的规矩,庄园的敌人数量上升,价格是倍增的。两千人庄园就是两千贯了。倭人四千人的庄园在筑紫岛一共有七个,两千人的庄园就几十个,千人的庄园有近两百个。”
乙室雄和身旁的人商量了一下后答应了:“好就五百五,但货物价格不能按辽中京的价走,要重报价。”
“一把手刀,八百文,这够诚意吧。”
乙室雄提起刀试了试,将刀扔在地上:“不要,这刀是下等刀,我们要好刀。”
大宋一把军用的制式刀,就是眼前这种刀,以前的制造成本高,所以八百文真的是诚意价。
宋时唐刀不再使用。
因为唐刀制作工艺复杂,成本太高,下等唐刀的成本就相当于五十斗米的价格,太贵。
再加上后来重甲的出现,唐刀对重甲几乎没用。
宋军甲最疯狂的,连脸上都戴一个铁笼子,寻常的刀根本拿宋军重甲没有半点办法,所以手刀只是用来配带的,真正上了战场需要用大砍刀,或是锤、鞭之类的武器。
但,也有例外。
比如
曹玮又拿出两把刀,方刀宽背,长度只有一尺七寸,比寻常的刀还短一点。
都是识货的人,乙室雄把刀提在手上就知道这刀是高级镔铁刀,事实上这刀是三层包钢加覆土工艺,加镀烙工艺的钢刀。
“十五贯,良心价。这个,只有三贯钱,良心价。”曹玮把另一把刀扔了过去。
仿唐刀的样式,但更短,只有六寸的刀身,单手握柄。
这种刀的设计与其说砍人,不如说捅人更适合。
乙室雄用脚将刚才扔在地上的刀挑起来踢在半空,用刀上的宽刃刀轻轻一挥,那把刀竟然被他从中间劈开,不是劈断,而是从刀背下刀将那把手刀劈下一块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