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位皇子!
一时间六位嫔妃十二只眼睛齐齐看向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羡慕的眼光聚焦在这个孩子身上。
虽说在场诸位嫔妃,除了诠嫔纪氏之外,膝下都有儿子了。
这只有良妃,膝下坐拥二子!!
而且又是一个健康的小皇子!
年轻的教引姑姑青橘弱弱走了出来,小声道:“皇上,娘娘想瞧瞧小皇子。”
卫嘉树很暴躁,孩子刚生出来,她这个当娘都还没看一眼,就被接生嬷嬷给抱了出去!
我有一句MMP不值当讲不当讲!
新鲜出炉的二包子跟当初的大包子肉肉看上去差不离,红彤彤跟个小肉球似的,张牙舞爪,哭声中充满了抗议。
是个男孩子,也就是说,要叫修优了。
阿优?优优?
算了,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不打紧,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忽的,卫嘉树感觉到眼前有些眩晕,她蹙了蹙眉,这一次的产后恶露,一直淅沥沥流。
“拿个汤婆子来,我有点冷。”卫嘉树感觉身上的热量在流逝。
这时候,接生嬷嬷发出了惊呼:“坏了!娘娘大出血了!”
卫嘉树呆住,原来一直淅沥沥,不是产后恶露,而是……大出血吗?
瞬间,产房乱做一团。
“太医!太医——”
“良妃娘娘血崩了!”
产房外,听得“血崩”二字,皇帝脸上的笑容刹那凝结成冰,原本一只陪着笑说着吉祥话的嫔妃们也纷纷敛了笑容。
血崩,数月前,张美人可不就是血崩而亡么!
嫔妃生产,按照规矩,太医们只能侯在产房外,哪怕里头宫人急呼太医救命,没有皇帝的允准,太医们也断然不敢踏入产房一步。
宣承熠见太医竟一个个杵在哪儿,不由雷霆暴吼:“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救人!”
“是!”以张院令为首的太医们这才赶忙涌入产房。
这会子,接生嬷嬷和贴身宫女倒是已经为良妃盖好了被子,只露出一介白得发青的手腕。
张院令顾不得取出脉枕,直接便覆上一方帕子,连忙号脉,这一模脉搏,张院令不由大惊之色,良妃娘娘的脉搏已经很虚弱了,且面无血色,瞳孔开始扩散,可见失血量已经不可小觑!
“必须立刻止血!”但寻常药物只怕无法立刻止住大出血,但张院令还是立刻从药箱子里取出十几粒止血丸递了上去,然后又飞快跑出产房,向皇帝跪奏:“皇上,良妃娘娘失血过多,眼下只凭药石之力恐怕无法止血。”
宣承熠脸色仅存的一丝血色荡然无存,“当初皇贵妃大出血,不也止住了吗?!”
张院令连忙叩首:“皇贵妃当初生六公主,虽然也是血崩,但血崩的出血量也是有所不同的,良妃娘娘失血过多,微臣虽然已经用了止血药,娘娘恐怕撑不到止血药起效了——”
药的确是良药,但吃下去之后,也是需要消化了之后才能起效。
但严重的血崩会在短时间内使人失血过量而死!!
宣承熠攥紧了拳头,指节隐隐咯咯作响,他心中的惶恐不安在一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嘉树会撑不住么……
宣承熠一瞬间暴怒:“庸医!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救回良妃!!”
直到此时此刻,宣承熠知道什么叫“后悔”,若不是他执意让嘉树再度怀孕,嘉树也不会血崩!
嘉树一直害怕难产、害怕死在在这上头,他一直以为嘉树太过多心了,嘉树年轻健康,宫里又有那么多经验老道的接生嬷嬷和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太医,怎么会让她难产?怎么会让她遇到生命危险?
但现在,偏生便遇到了如此危急的严重血崩!
张院令花白胡须颤抖了两下,才小心翼翼道:“若是配合针灸止血,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此话一出,宣承熠只觉得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立刻、马上给良妃针灸止血!”
一旁的皇贵妃夏氏忍不住道:“皇上,针灸的话,岂非……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良妃又是皇上的嫔妃。”
是啊,就因为针灸势必要裸露身躯,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产妇死于血崩,之前张美人血崩的时候,太医们甚至都没敢提针灸这种法子。
因为即使用了针灸,也并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救回人命。何况,当初皇上只发了话,要务必保全皇嗣。
但现在不同了,皇上要求必须救回良妃、不管用什么法子!良妃不是一般嫔妃,她若真的血崩而死,只怕在场所有太医莫说乌纱帽了,只怕是乌纱帽下的脑袋都要不保了,所以张院令才敢提出针灸止血的法子。
皇帝宣承熠眸子宛若择人而噬的凶兽,“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朕就让她永远也开不了口!!”
皇贵妃被皇帝这个可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她哆哆嗦嗦道:“我、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礼贵妃、谨妃、诚妃、谦嫔、诠嫔则比皇贵妃稍微镇定些,连忙齐刷刷道:“臣妾嫔妾一定守口如瓶!”
宣承熠一甩袖子,对跪在地上的张院令道:“跟朕进去!”
皇上也要进去?一时间众嫔妃都是一脸惊愕,产房污秽,历来为人所忌讳,皇上进入要进产房?!
但此刻,谁也不敢阻拦,没瞧见皇上刚才那副样子,简直要吃人!
见皇帝大步匆匆进了产房,皇贵妃心下又酸有涩又委屈,皇上对良妃,简直都要宠上天了。
产房中,卫嘉树得知自己血崩的时候,就陷入了沉思。
她封妃,已经是极限了,在这个世界再停留,貌似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就此结束生命,然后去开启下一世,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她看了看在乳母嬷嬷怀里哇哇啼哭的孩子,还有才六岁的肉肉。
唉,她终究舍不得撇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于是,在被宫女喂下一嘴止血丸药之后,卫嘉树便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片早已预备好、以备不时之需的世界树的叶子。
这枚叶子,翠绿欲滴,隐隐光泽流转,但却没有人能看到。
卫嘉树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嘴里塞,在别人看来,顶多以为她在咬手指头。而唯一能看到的人,又不会跑进她产房里。
但是卫嘉树猜错了,皇帝宣承熠就这么突兀地闯了进来。
她嘴里咬着那枚叶子,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那叶子在她口中化作碧绿的液体,咕咚,她本能地咽了下去。
“你……吃了什么?”宣承熠瞪大了眼睛,眼睛里难掩迷茫。
卫嘉树:……她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不想说话。
青橘弱弱道:“回皇上,娘娘只是咬了一下手指头。”
宣承熠:她分明往嘴里塞了一片好像碧玉雕琢的叶子,但是叶子入口之后,就立刻融化了!那是什么东西?
卫嘉树累极了,她只想睡觉,所以直接闭上了眼睛。
宣承熠再也顾不得那叶子到底是什么,他大吼大叫:“快!立刻给良妃针灸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