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带着众将领,从船舱里走出去,站在五牙大舰的第三层往下面看,只见对面果然来了一艘很大的渔船,渔船上面白帆如山,哭声一片,全都是披麻戴孝的人影,船头上挑起一道白色横幅,上面写着陈国公之女求见秦虎大将军。
秦虎的目力很好,一下子就看到跪在最前面的正是陈若离。
众将领都有些惊讶的看着秦虎,秦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些,陈国公的事情也是街知巷闻,他们只是不知道秦虎下面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放她过来吧。”秦虎沉着脸说:“我倒要听听,她要对我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一身缟素的陈若离才登上了五牙大舰,缓步从帅帐外面走了进来,但她一直低着头,不曾抬起来。
秦虎赶忙站起来,客气的说:“这不是陈大小姐嘛,在下秦虎见过了,不知道陈大小姐今天纡尊降贵,找秦某有什么事情吗”
“来人,赶快给陈大小姐看座。”
见陈若离不说话,秦虎叹了口气:“陈大小姐,陈国公的事情本将军已经知道了,陈国公乃是三朝元老,国之栋梁,本将军心里也非常难过。”
“如果有什么要求,陈大小姐不妨直说,本将军一定代为转奏皇上!”
秦虎一直在打官腔,而陈若离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众人都感觉到气氛非常的尴尬,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就此散了。
可是这时候,陈若离突然跪在了地上,只见她双手举起来,拉出一道横幅,上面写着:“为父报仇!”四个大字。
“秦哥哥,你为我父亲报仇好吗”
“以前都是若离的错,是我对你不住。”
“倘若秦哥哥帮我报了父仇,我再也不反悔了。”
“你……”
秦虎本来想了一肚子话,但这会儿好像所有的话都被陈若离给说完了。
他只能冷哼了一声:“陈大小姐言重了,你我萍水相逢,请不要交浅言深。再者,我为国家大义诛杀叛贼,也不需要你来感激,更不需要你来求我。”
“我秦虎低贱充军之人,狼狈如丧家之犬,从小不学无术,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可受不起您这高贵的膝盖,请起,送客。”
旗牌官立即说道:“陈大小姐,大将军请你出去,请站起来。”
“不,我不出去!”陈若离咬着嘴唇说:“秦哥哥,你不答应为我报仇雪恨,我死也不肯起来。”
秦虎没好气的说:“陈大小姐似乎耳朵不太好使吧,本大将军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为国除奸是我的本分,怎么您听不明白吗”
“秦家哥哥!”陈若离悲声说:“我耳朵没有问题,但我不要你只为国家出力,我想你以我丈夫的身份,阵前斩将,杀掉杨玄挺,这样我父亲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
“请不要这样说吧。”秦虎苦笑着说:“跟你好像不太熟。”
“跟我不太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陈家的女婿,是我从小订下的夫君。”陈若离抬起头说。
“陈大小姐不要折煞我,我这样的人怎么能配的上您呢。”
“我看您肯定是悲伤过度,昏了头了。您的夫婿应该是大名鼎鼎的李玄成李公子,怎么会是我这种市井无赖呢。”
秦虎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认错人了,请便吧。”
“秦哥哥,你如今做了大将军,当真如此无情无义吗”
“我都说你认错人了。”秦虎站起来要走。
“那我就死在你的面前。”陈若离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照着自己的小腹就戳了下去。
幸亏吐万绪一直站在她的身边,赶忙用手挡了一下,把匕首给抢了过来:“孩子,可不能如此啊。”
吐万绪和陈孝廉也是多年老友,跟陈若离也非常熟悉,对于冠军侯府和陈国公府的恩怨也了如指掌,因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吐万叔叔,我父亲死的好惨啊,我身为人女,如果不能为他老人家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今天带来了一家老小,大不了我们全家都死在这里。”
吐万绪能说什么,明摆着陈家有错在先,老头跺了跺脚:“大将军,就看在陈老国公死的惨烈,不如双方就罢手言和了吧。”
秦虎背对着他们:“老将军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可是我早就说过了,我为国家,一定会杀了杨玄挺兄弟,陈大小姐岂非多此一举。”
“不一样。”陈若离哭泣着说:“我说了,我要你阵前斩将,替我父亲雪耻,”
“秦大将军,不如就看在陈国公为国捐躯的份上——”鱼俱罗也是老泪纵横,拱手向秦虎求情。
“秦哥哥,我陈若离对不起你的地方良多,当初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发配充军,我实在是个没心肝的人。”
“可是如果你替我报了仇,我必定是要报答你的,我,嫁给你好不好”
“陈若离,你太小看我秦虎了,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也知道你的心没在我这里,好吧,那我就看在两位老将军的份上,答应你的要求,来日必当阵斩杨玄挺,为国家,祭奠老国公在天之灵,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