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定定地注视着无名,神情显得有些呆滞,又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而无名对于她的反应,感到十分地纳闷,他不知道,怎么自己一露出真实容,这魔女便是这样的一个样子?
魔女呆愣了半晌,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而双眼之中,更是露出迷茫之色,此时,魔女的内心,确实是泛起了巨大的波澜,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虚空,犹如划过一道闪电一般,瞬间照亮了她的灵魂,也将她脑海之中的那些空白填充,她的眼前似乎闪过无数的画面,但那些画面确又是那样地模糊而又混乱,她看不清那些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的画面,也分辨不出那些突然涌入她的心神的东西,到底代表着什么,她只是在这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带给她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但是,她一遍遍地问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却是无法找到答案。
无名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开口道:“你,你怎么了?我吓着你了么?”
魔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着:“不,不……”
无名更加地诧异了,又道:“那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是没有稳定下来而难受?”
魔女同样摇头道:“不,不是……”
无名彻底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他实在想不通魔女这样古怪的表情是因何而来的。
而正当无名放弃了猜想的时候,魔女却是已经开口,而她所说的话,却是让无名大为吃惊。魔女语气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没有什么底气,更像是在揣测一般地说:“我,我似乎认识你。”
无名心中顿时一震,认识我!?她竟然认识我!?难道说,我以前也和她有过什么交情么?我和她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么?
直到现在,无名已经听到过太多的人对他说,我认识你,我知道你过去的事情,或者,我曾经和你发生过什么事,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敌人之类的话。而每一次,他都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荡,因为,每当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就意味着,那些人,知道他所不知道的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对于渴求知道自己的过往,一直纠缠在自己的过去有着怎样的回忆的无名来说,那些人对他所说的关于他的过去的每一道信息,都足以让他心中生出无尽的波澜。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自己曾经结识过什么人,太想知道他和他们曾经有过什么故事了。因为,每知道一点,便意味着,他距离知道自己的过去的全部,又靠近了一些。
无名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抓住了那魔女的双手,将她的双手紧握在掌心之中,而后道:“你认识我吗?你确定你真的认识我吗?那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曾经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魔女被无名激动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的双手被无名握着,心中同时生出一种异样而又难以言明的感觉,她觉得这个叫无名的人带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却又想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她一脸呆滞地看着无名和她紧紧相握的双手,过了半晌之后,终于是将双手从无名的手掌之中挣脱了出来,而后,又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忐忑地道:“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名急道:“可是,你刚才说你认识我的,不是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魔女喃喃地道:“我刚才,只是觉得,我们似乎认识,但是我不想不起来你我之间的关系,我甚至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无名闻言,急忙又道:“哦!不,无名并不是我真正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叫龙魂!龙魂,你听说过这个名字么?这才是我的真名!”
“龙魂……”
魔女默默地念了两遍那个名字,很快地,还是做出了一个让无名失望的动作,她摇了摇头,而且,这一次,将头摇得比先前还要坚定。
无名注视着魔女,用一种几乎是祈求一般的眼神在看着她,但是,他最终还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因为他看出来了,魔女,也许当真不知道他是谁。可能,魔女刚才只是认错人了,才会那样地举棋不定。而无名转念一想,又觉得,魔女很可能真的是认识自己,但是,她也和自己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魔女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连自己过去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还如何能让她想起来,自己是谁呢?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怎么可能会记得别人的事情?而他,碰上了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和他同病相怜的人,这是一种安慰,还是一种悲哀?
两人沉默了半晌,无名终究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想不出来,就算了吧。没什么了。对不起,我吓着你了。”
魔女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疑惑地道:“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对以前的事,完全想不起来,也许,不知道你是谁,也很正常,可是,难道你也是么?如果我认识你,你应该也认识我才对呀……”
无名苦笑一声,道:“遗憾的是,我和你是同类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我的记忆,只有一年多的事情,也许我比你要幸运一些,直到现在,我知道了自己的过去,也知道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也重新遇上了一些以前和我有关关系的人,但是,越是知道的多,我发现,我越是觉得自己无知,我希望知道自己过去更多的事情,因为,现在的我,只有残缺的记忆,那是让我感到痛苦的事情。我渴望我的记忆能够完善起来,否则,我就无法成为真正的我,你明白么?”
魔女听了无名的这一番话,沉思了半晌,点了点头,道:“我能够明白。可是,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虽然我真的觉得,我应该是认识你的。也许,我以前的记忆里边,也有你的存在,可是,我现在想不起来,我就连我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无名道:“没关系了。我理解。毕竟,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放心吧,总有一天,我相信我会找回失去的自己的,你也要有这样的信念才行。”
魔女苦笑一声,道:“如果是这样简单,那该多好。你拥有的记忆,比我的要多得多了。现在的我的脑海之中,充斥着的,便是我曾经亲身经历过的那些杀戮的场面,我看见我自己就像是一只魔鬼一般,在追杀着那些对我的能量提升有帮助的猎物,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那样,而只是完全是一种本能,我的过去,是本能在驱使我的一切,操控我的一切,我直到今天,遇上了你,才懂得思考,才懂得我应该也有记忆。可是,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魔女说着说着,心情似乎也哀伤了起来,她的脸色显得十分地落寞,而双眼之中的悲伤,更是显露无遗。
无名注视着魔女,相信魔女此时流露出来的是真性情,而这样一个懂得哀伤的人,就算她是象征着邪恶的魔界中人,还怎么会是坏人呢?无名在此刻,心中觉得,这魔女,其实也是一个值得同情和安慰的对象了。
无名抬手,完全是发自内心地抚摸着魔女的长发,轻声对她道:“别伤心了!我们都一样,只要我们坚持去寻找,总会找到自己的过去和明天的,好么!?”
魔女闻言,抬眼看着无名,眼眶之中,竟然泛起了明亮的泪花,她勉强露出笑容,对无名频频点头,道:“我相信!呵呵!”
无名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们要分开了,我没法再帮助你了!”
魔女闻言,突然提高了声量道:“不!其实我们可以不分开!你不是要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么?现在,我很可能认识你,也可能真的有和你有关的记忆!你帮我,好么?帮我找到我的记忆,只要我能够找回我的记忆,我不就能够记起你来了么!?”
魔女的话,确实是点醒了无名,他沉思了半晌,欣然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寻找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