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沉吟一声,看了看周宏。“缘灭禅杖是国之重器。既然你降服了此杖,便暂时赐给你,你好自为之!”最后四个字,明显加重了语气,透出不快。
“谢主隆恩!”周宏赶紧磕头。
“下去吧。”皇帝淡淡道。
周宏心中忐忑,再次叩恩,便起身走出大殿。
出了殿门,刚走了十几步,见宝庆王带着周天刚迎面而来,步伐飞快,似乎有要紧的事。
两人见到周宏,阴沉着脸,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周宏感觉这两人有事,便故意放慢脚步,时不时回头张望,见两人朝大殿的西边走去。
见周宏走远,一旁的太监总管萧百困上前道:“这个周宏,真不识好歹,高傲得很!据臣所闻,他自从投靠了恭庆王,修炼得极快,让人匪夷所思,而且办事稳重果敢,连万斗门的门主窦千问亲自出手,都差点栽了跟头。就事论事,他确实是个人才。但此子心机深沉,胆大包天,万一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皇帝冷笑一声,摆摆手,“无妨。朕阅人无数,连战王这样的桀骜臣子都能驾驭,何况一个小小的周宏。现在边关吃紧,狄丘对我们虎视眈眈,正是用人之际。周宏是个奇才,还有用处,不能求全责备,这样的傲臣用起来虽然有些掣肘,将就着用吧,用完再说,他翻不起大浪。”
萧百困点点头,“周宏上次中了会元,接下来的文状元殿试,万一又被他高中,这——”
皇帝顿时哈哈笑了笑,“武无第二,文无第一。这文状元嘛,朕钦点谁是,谁便是!但周宏风头太盛,要压压他,免得他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他是个聪明人,定然明白朕的意思。你去偏殿,把那三个年轻人叫来。”
萧百困应了一声,走出大殿,命人去偏殿叫人。不一会,走来三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个个相貌堂堂,神俊不凡。
萧百困领着三人,来到大殿中。
三人见了皇帝,赶紧磕头跪拜。
“你们三人,都是世家子弟,出身名门。在前年的会试中,全部进入了前十;在这次武状元比试中,也进入了前十,难能可贵。据我所知,你们都是天劫虚仙,天赋异禀,文武双全,真是百年罕见的俊才,前程似锦啊。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希望你们之中能有人高中状元,日后为朕分忧。现赏你们每人一柄乌金剑。”
三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俊才,聪明绝顶,听了这话,立即磕头谢恩。
待这三人出去,皇帝来到了御书房。
宝庆王早已在门前等候。
“大皇儿,你猜猜今日找你来是为何事?”进了屋,皇帝笑着道,似乎心情极好。
宝庆王跟着笑了笑,“儿臣不知。”
皇帝坐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顿时现出一个水晶球,里面封着一枚绿色的液体——碧落造化丹!
宝庆王瞧着一愣,睁大了眼,怎么也想不到,周宏得了武状元,父皇竟然没把碧落造化丹赐给他。心中转而大喜,周宏不受父皇待见,定然有什么原因,反正解恨、痛快!
“这神丹不能便宜了外人,送给你!”
宝庆王喜色满面,立即拱手道:“多谢父皇,就知道父皇疼我!”
皇帝笑眯眯,慈父一般,“你们兄弟几个中,你是老大,将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
周宏走出皇宫,在宫外等了一会,恭庆王也出来了。
得了碧落造化丹应该高兴万分,但周宏面色阴沉,像遇到了极其窝心的事,心中抑郁不快。恭庆王瞧着,微微皱起眉,“刚才我在偏殿与礼部的几人闲谈,他们说父皇可能没有给你赏赐,这是真是假?”
周宏苦笑一声,点点头。
“哦!”恭庆王神色一变,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转而冷哼一声,“刚才见宝庆王也来了。定是他什么时候在父皇面前进了谗言!除了他,没有别人。”恭庆王说着叹口气,“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早就该想到宝庆王会寻机报复。”
“不是不是。”周宏笑着摆摆手,“与宝庆王无关。到家再细细告诉你。”
恭庆王依然皱着眉,实在想不出原因。
回到府中,泡上茶,周宏慢悠悠道:“事到如今,反而是好事,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恭庆王莫名其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给我碧落造化丹,不是因为我得罪了宝庆王,是我得罪了你父皇!”
“哦!”恭庆王以为听错了,顿时睁大眼,“这——怎么回事?”
“我抢了你父皇的东西。”
“哈哈……”恭庆王竟哈哈大笑,拿着折扇“啪”、“啪”打着手心,“有趣有趣,真是天下奇闻,你胆大包天啊,连父皇的东西都敢抢,是什么宝贝?”
“缘灭禅杖。”
恭庆王只觉浑身一震,似遭了雷击,惊诧得无以形容,手中的折扇啪地掉地上,嘴里喃喃,“怎么可能……”
周宏瞧着他,微微一笑,手一抖,一根金闪闪禅杖握在了手心。
周宏不怕恭庆王知道这个秘密,故意说出来,也是想让恭庆王清楚自己的实力。果然,恭庆王瞧着,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什么,却抖抖地说不出话,看周宏的眼神都变了。
呆立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恭庆王深深吸口气,端起茶杯猛喝一口。“你是怎么——”想问周宏是怎么得到缘灭禅杖的,觉得不妥,自顾摇摇头,“你得罪了父皇,以后怎么办?”
周宏抿起嘴,微微叹口气,显得懊恼不已。“你父皇目前还需要我,走一步是一步吧。再过十天便是殿试。这文状元,我原本信心十足。但现在——”
现在得罪了皇帝,他怎么可能钦点我为状元,这事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
若武状元与文状元中让周宏选一个,周宏肯定选文状元。自古文状元在民间的影响极大,百姓都称文状元为文曲星下凡,推崇备至。而武状元,难免让人有一种一介莽夫、徒有匹夫之勇的感觉。
“父皇既然没有收回缘灭禅杖,说明他心中还有你。你只要写得好,肯定会被他赏识,被钦点为状元仍有希望。”
这只是安慰人的话,周宏点点头。
“其实——”黑星王笑着道,“你若是识时务,应该主动把缘灭禅杖交出去,皇帝自然不好意思张嘴朝你要。这么一来,皇帝定然认为你不识好歹,内心高傲,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周宏苦笑一声,“这可是我凭本事抢来的,是我的心头肉,怎么能送出去。”
黑星王抿嘴咯咯笑起来。
“对了,我出来时,正巧遇到了宝庆王与周天刚,两人朝西边走去。大殿的西边有哪些重要的地方?”
恭庆王想了想,“御书房。”
“御书房。”周宏嘴里喃喃,微微蹙起眉,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