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裔凰张望着窗外的时候,御莲已听话的将那空莲片片撕开,慢慢地向嘴里填着。
然而虽是吃着美味,但他的情绪并未有所好转,眼眸也因裔凰刚才拒绝的话,而蒙上了层薄雾。
回过头,本是想说话的裔凰,见他那副样子,忙又迅速的看向了窗外。
心弦微乱,她可不想看到,御莲那隐忍眼泪的模样,不过,说来也是怪她,只因自己当年说了句讨厌人哭,结果他小小年纪,便开始学着控制情绪。
此时见他闷声垂头的往回憋着泪,裔凰不由有些反思,自己对他是不是过于刻薄了?
是怎么遇到的御莲呢?虽然相隔的时间不长,但这段记忆还真是有些模糊了。
只记得,她当时好像是在为族里收集材料,路过齐熙山时,山路上竟出现了一条小山般的双角灵蟒,那灵蟒甚是肥胖,盘卧着堵住了整条道路,晃着头,它明显一副老子最大的模样。
经过她想讲理,而灵蟒想掉吃她的过程后,裔凰也只得将那灵蟒自路中踢了出去,想到双角比较少见,便又顺手把它的角给掰了。
而除了收获双角,她还自地上捡到个团成团儿的婴儿,那婴儿似是被灵蟒作为消遣的拍打过,周身淌血,却又倔强的一声不发。
本着做好事全凭心情的原则,她便将灵蟒的双角喂给了婴儿。
婴儿未开天智,但不知为何,竟是不会怕她,恢复后,便用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角,任凭如何抡甩,他就是固执的不肯松手。
而她可是略微的有些洁癖啊!要不是看他是个婴儿,一般情况下,敢如此抓着她的,绝对会被砍上几刀。
拉来扯去,最后在婴儿湖蓝色的执拗眼眸下,裔凰脑子一抽,便将明明不适合修炼的莲花妖精,给开智收徒了。
思绪转回,经过她的耐心等待,少年用了不短的时间,终于重新振作的抬起了头。
“凰~凰~师~父~”御莲清澈透亮的眸子中,仍是带着些许泪光,好看的唇角微微上翘,他再次尝试起来,“您若是带着徒儿,还能在路上解解闷啊,我保证绝不生事。”
“不可,为师是去谈正事的,带着你像什么样子?”目光躲避着他如艳波入湖的眸子,裔凰神色平淡的再次与他拒绝道。
“可是师父生的如此矮小,肯定会被他们小看的啊!”老实的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此时的御莲,认真而又执拗,眼眸中亦是一片清灵无邪。
“为师这样不是矮,只是仍处在成长期,待下次涅槃成功就能长高了。”耐心的解释完,裔凰忍下了想抽飞御莲的冲动,暗道这小花精只是年岁尚轻,心中必是没有恶意。
“可师父不是曾与我说过,做人不能说谎吗?”诚恳的说完,御莲咬住了唇,一脸质疑的盯上了她。
“........”
还有哪个做师父的,会收到来自徒弟的鄙视?!而且她又没说谎!总有一天,她真的会长高啊!
话说,她到底为什么要收徒弟?!难道是自己单过的时间太久,怕没人恶语刺激吗?!
“明晰决,默咏七遍即可恢复。”
葱白的小手弹了几下,她及时止损的将御莲整个裹了起来,看他面上那副不依不饶的神情,分明就是想继续说那些戳她心窝的话!
“师父师父,御莲还有话想说!”推着自头顶压下的白光,御莲不甘的又是有些想哭了。
“说。”
“师父不要成亲好不好?我长得很快,再等一下,便可以照顾师父了!”
“……”本已停下的白光,因着他的这些话,反倒是更加蛮横起来,猛然一沉,便将御莲压出了花身。
如此,耳根总算是清静了。
“为师身强体壮,不需要谁来费心照顾。”不光是不需要照顾,她还要劳神凤族那好几千号的废人呢。
垂眸拾起了地上薄如蝉翼的莲花,裔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见不得人哭,理论来说,她并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
将莲花收入到无穷袋中,她懒得深思的离开了寝殿。
……
迈步来到殿外的花庭,为了稳妥,裔凰续而向园子深处走去。
“喳喳!喳!”
“你们师父做的对,与本尊告状也没用。”挥散开一路追着她‘喳喳’个不停的几只幼凤,如此下去,被长老们发现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再费心寻找什么僻静之处,裔凰郁闷的召出了自己的影骑。
影骑应召而来,自浓厚的墨影间无声逸出,它清灵翻飞的不染半丝尘埃。
通常来讲,兽形影骑的体型会略大一些,而裔凰的这只影凤,不含尾羽便足有五米之长,这种硕大的体型,远远大于其它同类,在影骑中极为少见。
“墨雨,动作快点,去狐族圣地。”跃身盘坐上影凤的宽背,她传音与它说道。
乖巧的点了点头,墨雨身躯一绷,须臾间便已扶摇而起,如箭一般,扎入到了缭绕的云雾中。
仙歆界是仙兽盘踞的界层,广阔的界层里由无数个浮岛构成,若岛上有哪族仙兽定居,便会由王来设置防御用的结界。
其间将岛屿分隔的海洋中,同样生活着众多仙兽,海中虽有海龙族在治理,但这仅能制约龙族与鲛族不随意作恶,至于其余数量繁多的凶兽,是不听授管制的。
既然海中的安全不能保障,岛上的仙兽族为免意外,均不会制造渡海用的船支,仙兽若想出岛,便只能依靠自身召唤出来的影骑。
而影骑又对修为要求较高,从而避免了能力不足的仙兽,私自出岛后遭遇不测。
“嘎!”平稳的穿梭在团云似锦的白雾中,墨雨挥翅间,甚是愉悦的轻声鸣叫着。
而本是在它背上凝想着的裔凰,不知为何,头竟似有千斤之重,下意识的想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皮,然而她的手,却不听使唤的兀自抓紧了墨雨,分寸也不能掰开。
一时间,万尺高空中,她竟是连呼吸都无法理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