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冰雪融化,院子里的柳树开始抽了新芽。
这一日,苏离已悄悄收拾了一些首饰盒里的首饰,想着随便拿一件卖了,也能换好多钱。
她打算今晚就从柴房那里爬出去,从此江湖肆意。
用手摸了摸六个多月大的肚子,行动起来是有些不便,但是如今也没旁的办法,只得带着他。
午饭时,苏离想着晚上要跑路,自然得多吃点,于是让芍药加了几次饭。
吃完觉得撑得慌,正要小憩,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山茶小跑着进来了,“主子,太后宣您去慈宁宫。”
苏离听罢,仔细回想自己看过的书,还有原主的记忆,只是知道温子佩是太后派到王府来的,但是并未提过太后和自己有什么瓜葛啊。
难道自己现在经历的,就是那本书后面自己没看过的情节?
这样开盲盒的感觉并不爽。
但这不是坏事,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府了,而且还能想办法在路上直接跑路。
想到这里又觉得紧张中带了几丝期待,便任由芍药和山茶给她梳妆了一番,跟随去了前院。
太后身边的刘公公已经等着了,“奉皇后口谕,宣定安王府苏氏,入宫觐见......”
苏离跟着刘公公走出了王府,一台宫里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
芍药小心地扶着她上了轿,掀开轿帘,她顿住了身子,回头看着眼前这座恢宏磅礴的王府,朱漆大门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定安王府”。
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可惜自己收拾了那么多金银、宝石的首饰,如今都没来得及带上。
脑子里闪过南宫期俊美冰冷的脸,他和原主之间有背叛、有偷兵符,有孩子,有满门抄斩,也许还有过那么一丝真心。
这些事情后面南宫期回来,肯定是要清算的,他那么一个骄傲、冰冷的男人,怎么会容忍一个女人背叛他。
如今自己早点跑路也是对的。南宫期,自己穿越过来认识的第一个人,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亲,以后怕是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刘公公在前面走着,这定安王府离皇宫不算远,进了皇宫内,一行人穿过几个宫殿,最后到达了太后的慈宁宫。
苏离跟着刘公公走了进去,“奴婢苏氏,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时她格外小心,今日她的小命可不想交待在这里,还等着一会儿回王府的路上逃跑呢。
太后的声音慈祥又有些威严,“你们都退下吧。”
听到一阵脚步声,苏离跪拜于地,始终未敢抬头。
“苏氏,你抬起头来。”
苏离轻轻地抬起了头,前面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风姿绰约、长眉入鬓,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如今年过五十依然有此美貌,年轻的时候那定然是倾国倾城。
心中不禁感叹,这太后也太年轻了吧。又想到古代的女人十六七岁都有生孩子的,那她年轻自然也不足为奇。
太后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张鹅蛋脸,肤如凝脂,两颊晕红,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容貌倒是清秀绝丽。
更难得的是,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生气,这在宫中极少见,那活泼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从前太后从未宣过她,她不过只是一个王府的侍妾,说实话地位估计还比不上太后身边的一个丫头。
从前她自然也没资格参加皇家的家宴,所以从来没见过太后。
太后打量了她良久,最后目光落在她凸起的肚子上,苏离觉得那目光中有探究,还有几分复杂的情绪,一时也说不上来。
“苏氏,平身吧。”
苏离站了起来,跪久了,竟觉得双腿有些发麻,这皇家的软饭真的是不好吃啊,动不动就跪,身份一个比一个大,要了她这条小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更加坚定了要跑路的决心。
“你这身孕有几个月了?”太后的语气中藏着几分关切。
“回太后,如今六个多月了。”
“期儿命运多厄,你肚子里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你可仔细着些,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苏离很是惊讶,太后这话分明是在提醒她多防着别人,保孩子平安。
难道这太后其实还挺喜欢南宫期的?
“奴婢定当小心,多谢太后挂怀。“
太后微微抬了一下手,立在身侧的合熙姑姑赶紧上前扶住,“苏氏,你随我来。”
苏离跟着太后往前走,穿过一个大花园,到了一处偏院。
站在门前的两个丫鬟一看到太后,赶紧打开了门,太后抬脚走了进去,苏离紧随其后。
这偏院宽敞典雅,里面都是上好的黄花梨的家具,雕工精致,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头发散乱,面色苍白,但是依然难掩她的面庞秀美绝伦,大抵是长期生病卧榻,显得弱质纤纤,但浑身依然透着一股清雅高贵的气质。
苏离在脑子里拼命找这本书自己看过的部分,都没有关于这样一个女人,一时也愣住了。
太后身边的合熙姑姑开了口,“苏氏,这是固伦长公主。”
苏离从前在苏国公府倒是听过,这固伦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妹妹,是前朝最受宠爱的公主。
先皇和太后都极其疼爱她,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为了她还拒绝了西陇国提出的和亲要求,后来导致两国交战,死伤无数。
最终先皇宁愿一战,也没舍得让这个宝贝公主远嫁西陇国。
这固伦长公主不知为何,在二十岁的时候得了隐疾,便深居宫中未再出现过。
如今看来是真的病得不轻,这身子孱弱,一看就是卧榻多年。
苏离虽然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突然带自己来见固伦长公主,但也赶紧跪下,“奴婢参见固伦长公主。”
躺在床上的女人,艰难的侧过脸,虽然面目清瘦,但是那双眼睛却依然极美。
她死死地盯着苏离,最后目光似乎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过了很久,“来,你上前来......”这声音极微弱,好像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