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期心中也是轻轻一愣,从她在刑场上大喊,刀下留人开始,这个女人好像胆子变大了,少了从前的小心翼翼。
“无影,快去吧,我还要给王爷换药呢。”
无影侧头看着自己的王爷,没有王爷点头,自然不敢离开。
过了半晌,见南宫期并未再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苏离起了身,走到南宫期的床前坐下,拿过南宫期的手便开始把脉。
南宫期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莫名的觉得她做这些动作看起来娴熟又自然,仿佛与自己共同度过了许多年一般。
可明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
自从那一夜中了白宁的迷药,在清欢居要了她以后,他便去了战场。
回到烟都时,端木银霜来报,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于是他去了清欢居,命厨房准备了小菜,陪她用膳,她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可与现在的苏离大不相同。
“南宫期......”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入眼的便是她明媚的脸,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唤自己的名字的?
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自己的名字,软软的,轻轻的,让他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酥麻,甚至是欢喜。
“南宫期,我在问你呢,这里痛不痛?”苏离再次开了口。
“不痛。”南宫期皱了皱眉,回答得简单明了。
苏离又将手伸到了他的衣领处,就要往下拉,南宫期本能的缩了一下,他向来不喜有人靠近自己,如同一种本能。
苏离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喜,但并未停下,“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吧,我看到浸出血迹了,我看看。”
“你何时会了医术?”
苏离自然知道解释不清楚,便开口笑了笑,“梦里那位白胡子老者教我的,你信不信?”
南宫期冷冷的看着她,明显是不信。
苏离未再言语,已经解开了他的上衣,露出了上半身。
从前只觉得他身材健硕,如今这样看肌肉紧致,身材性感,只是背上有五六处疤痕。
想必都是从前征战留下来的,这个男人独自经历了太多事情,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怜惜,手指不禁轻轻地划过他的疤痕。
这次的新伤,是一只长箭从胸前穿入,再左移三分,就会直入心脏。
南宫期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很特别的味道,仿佛是阳光下的花果香味,带着甜美。
她此时长发披散,几缕长发拂过他的脸,痒痒的。
感觉到她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皮肤,荡起一股温热,心里顿时如猫挠了一般。
南宫期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触碰感,更不喜欢自己心里那股莫名的温热,不受控制。
微微后撤了身子,声音冰冷,仿佛自万年雪山传来,“你看够了吗?”
“我开的药是对症的,你的毒这几日便能解。只是身上这伤好好养养,自己的身体多爱惜些。”
苏离说得平静,就像是医生嘱咐自己的病人。
这个女人在关心自己吗?南宫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未再说话。
好在无影这时候端着饭进来了,还递过煎好的药,倒是解了此时帐内的尴尬气氛。
南宫期接过药,一饮而尽。
苏离起身,开始挽发髻,南宫期的眼神扫过,看到她极美的侧脸,其实她的五官生得极精致。
两人安静地吃完饭,手不听使唤想去抱她,南宫期难以抑制心中那异样的感觉,便叫无影扶着去帐外走走。
苏离无聊,便坐在长案前,摆弄南宫期给她的令牌,如今南宫期毒已解,他自然不会死了,这令牌也应该还给他了。
或者,给端木银霜也不错,他们两人要是能真心相待,这世上也有一个女人,是真心疼惜他。
不一会儿,南宫期回来了,脸色却是极其阴冷,似有很大的怒气。
看到苏离坐在案前,他便径直去了床上,坐下。
苏离觉得这男人,不光心性冰冷,还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便想早日开溜,走上了前,递过令牌,“南宫期,这个令牌还给你。”
南宫期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未抬头看她,冷声道,“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知道的,你当时以为自己中毒要死了,怕这孩子身份低微,所以让他娘当王妃,这样他就是你嫡出的嫡长子或者嫡长女。”
“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但是现在你不会死了,你会一直活着,这个令牌你收回吧。”
当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将王府和天机卫交到她手上,那时他脑子里也只闪过她,也只想给她。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孩子吗?也许是吧,一定是,南宫期也这样告诉自己,嘴巴憋出两个字,“为何?”
“什么为何?”苏离不解,这人又一副臭脸。
“无影和无痕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悄悄离开了定安王府。你为何要走?”
刚才他已仔细问了无影这些天的情况。无影自然不敢隐瞒,如实回答。
苏离感觉,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不如说开。
“南宫期,我们和离吧,我不想呆在王府,我不喜欢每天呆在四面高墙之中,日复一日的过完这一生,我想出去看看。”
南宫期抬眼盯着她,“所以你不要当这个王妃,你只想和离?”
想到自己看过这本书的前面,书中写过,只有端木银霜是真心爱他的,“南宫期,其实端木银霜可以做你的王妃,她会真心对你的。”
南宫期感觉心中一阵抽痛,他许她王妃之位,将那令牌给她,她可以号令天机卫,可以统管定安王府。
她居然不要,那是多少女人想要的东西,她不要!
她仿佛在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物件,她不要,所以可以轻易就给旁的女人。
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海,那火烧得自己生疼,开了口,“你休想,当初偷我兵符,这帐还未清算呢。”
苏离听到他刺骨的声音,这男人果然还记着原主干的那些蠢事呢,便未再说话。
南宫期此时心中抽得紧,原来当他的王妃,她并不稀罕。
想与自己和离是因为宁侧柏吗?那日在牢里,她在梦里就叫过宁侧柏的名字。
最终,宁侧柏这三个字,南宫期并未问出口,带着他并不自知的害怕,他不敢问,因为害怕听到那个回答。
当然,南宫期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