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色的身影从空中飞速而至,一把抓住苏离。
将她和怀中的尘念一并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
宁侧柏见苏离被拉了回去,他的轻功原本也是数一数二的,
于是赶紧在空中一个翻身,脚在悬崖壁上轻轻一点,借力跃回了平地。
苏离回头时,看到的便是一张清瘦的脸。
还未开口多问,便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原本在后面架着箭弩的黑衣人,已经倒下了大半。
空中的箭雨停了下来。
黑衣人首领也被眼前的变故吓到了。
一时不知道来者何人,竟玩得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来人数量远比他们要多。
那青衣人唇齿轻启,“一个不留。”
瞬间两派人马混战了起来,太子派来的黑衣人明显不是对手。
不多时,已被悉数剿杀。
苏离安抚着怀中的尘念,“念儿不怕,没事的。”
尘念如今已吓得脸色发白,倒并未哭,只是紧紧地缩在苏离的怀里。
另一边尘由只是站在宁侧柏身后,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厮杀,并无怕意。
眼前尸横遍野,
宁侧柏上前对着青衣人叫了一声,“师傅。怎么是你?”
站着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面容清瘦,一身仙气。
原来此人正是宁侧柏的师傅,伏察。
宁侧柏从小被养在庄子上,因为娘生他时便难产过世。
宁安伯府上下,更觉得他命带煞气,是个不祥之人,并未将他接回宁安伯府。
就放任他在庄子不管不问,虽是宁安伯府的宁四公子,但庄子上的下人,只当他是个架子一样摆着。
不过是给他口饭吃,便无人问津,任他自生自灭。
后来庄子上来了一位乳母,这位乳母真心待他,悉心照顾他,生病时会为他担心着急,乳母待他也是极好的。
在他八岁那年,乳母带着他在庄子的后山一处山洞之中玩耍,偶然遇见了伏察。
不知为何,伏察便说要收他为徒,传授他武功,教他学问。
于是从八岁开始,伏察会不定期去那个山洞,悄悄教他武功、心法,每次还会带一些名家古籍给他。
乳母再三交待,这些事情不能让旁人知晓。
也正是如此,宁侧柏才有了如今这一身学识,习得了这一身高强的武功。
少时,宁侧柏并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很厉害,后来离开庄子四处游历,才发现,原来自己少有敌手。
这也是为何刚才宁侧柏与苏离同时跳下悬崖,但是伏察只救苏离,并未去拉宁侧柏。
因为他自然知道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有能力抽身回来。
伏察看了看苏离和孩子,又看了看宁侧柏。
“如今你们有何打算?”
苏离何尝不知,眼下已是四面楚歌。
明有南宫期贴了画像要通缉宁侧柏。暗有太子一党想取他们的性命。
既然太子能查到他们的行踪,就算这次失败,怕是往后还会派人再来。
看着眼前这位老者,能调动这么多高手,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原来宁侧柏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师傅,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师傅,恕徒儿斗胆,您到底是何人?为何收我为徒?”
宁侧柏开口问出了埋在心中多年的疑虑。
宁侧柏从小便觉得伏察的突然出现不是偶然。
他收自己为徒,悄悄地教他武功,教他读书认字。
如今又见师傅能带这么多人马前来,确信他的身份就更加不简单。
可自己不过是宁安伯府中一个并不受宠的庶子。
而师傅和乳母并不是家中亲人,却又是这世界对自己最好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自己武功练成之后,与师傅便极少见面了。
仿佛只有他能找到自己,自己却从来不知道师傅在何处,是何人,在做什么。
伏察再次认真地看着宁侧柏,声音沉重,
“柏儿,为师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八岁。”
“徒儿一直感念师傅的栽培之恩。”
宁侧柏此话是真心的,如果没有伏察,就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伏察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如今在东凛国,你们怕是很难呆下去了。
不若,你们去往天祈国避一避吧。
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们,隐姓埋名,也许可以过上你们想要的生活。”
说罢,伏察从怀中掏出一块通关文碟,交到宁侧柏手中。
“有了这块通关文碟,你们可以一路顺畅,去往天祈国。”
宁侧柏心中疑虑更重了一层,师傅到底是何人,他为何能调动这么多人,还能轻松拿到这官府的通关文碟?
“师傅,你......”
伏察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打断了宁侧柏的话,
“柏儿,为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我唯一的徒弟,莫要多问。
如果往后真有机会,师傅自会告诉你一切。
但如果你能就这样好好过完一生,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许更好。“
宁侧柏见伏察如此说,也知道再多问也无益。
便跪下行了大礼,
“徒儿多谢师傅栽培之恩。此去天祈国,怕是日后难有再见的机会,请师傅万万保重。”
伏察看着眼前这翩翩少年,初见时,他不过是个清瘦的孩童,如今已是如此儒雅的君子之风。
自己何尝不知道他心地纯善、又学识过人。
以他的才华原本可以前途无量,如今却要过上这样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的生活。
八岁时见他,他不过只是个家中无人疼爱、清瘦寡言的孩子。
思及此,伏察心中也难免伤感,眼眶一红,背过身去。
回身时,从一个随从那里拿过一个包袱,沉甸甸的。
“这些银两足够你们未来的开销。去吧,一路往天祈国去。”
便未再说什么,伏察带着众人离去。
看着师傅远去的背影,那般清瘦,回想起八岁时见到师傅时,他正是壮年。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众人散去,留下宁侧柏和苏离,带着尘由和尘念立在原地。
宁侧柏想着,如今东凛国各州都已帖满了自己的画像,太子又一心想除掉南宫期的孩子。
他和苏离在这东凛国确实已无立足之地。
也听说过,天祈帝仁善,是位难得的好君主。
自天祈帝登基,他并不好战,这些年与各国极少起战乱,只是偏安一隅。
天祈国中百姓安居乐业,而且气候宜人,风景秀丽。
两人商量一番,最后决定,既然如今在东凛国已是举步维艰,
不若就索性真的离开东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