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道眸子如同利剑一般,盯得陈韬心里直发颤,浑身打了个哆嗦。
从小到大,这老人就是陈家的神,他的命令,没有人敢忤逆,陈韬更加没有这个胆量。
“是,是爷爷——”
于是乎,他咬着牙,满脸羞辱愤怒的将他和谢兵的恩怨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从一开始的交锋,各种手段全被对方识破,到后来绑架王梦洁不成,损失一大票高手,当成给谢兵下跪,甚至于艹了流浪母狗的事,全盘而出——
陈鸿儒听完,气的睚呲欲裂,浑身发抖,啪的一声把手里那只平日里最喜爱的画眉摔到地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逆子,逆子!”
他拿出随身的拐杖,直接冲陈韬后背狠狠抽了过去,别看这老头年纪大了,这手劲倒是大的很,一拐杖把陈韬都抽吐血了,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爷爷,孙儿错了,孙儿自知学艺不精,能力不足,您给我个机会,我,我今后一定努力,我一定会整死谢兵这个混蛋!”
陈韬跪在地上祈求着,满脸的怨恨愤怒。
“学艺不精?能力不足?呵呵,这就是你的觉悟?!你这个废物,这个逆子,瞧瞧你干的那些窝囊事,白白废了绝无尘一个大高手不说,还把陈家的脸都给老子丢尽了!我今天就打死你这羞煞祖先的混蛋——”
陈鸿儒怒发冲冠,又狠狠抽了陈韬十几拐杖,把他的肋骨都打断好几根,惨嚎连连。
陈鸿儒这一生,最重名利,最注家族声誉。而如今,陈韬这个逆子被人羞辱暴揍不说,还给人下跪,还大庭广众下日狗——可谓是把他一辈子辛苦积攒的名声和德行全都败个精光。
一生心血,毁于一旦,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这十几拐杖,次次用尽全力,每招都冲陈韬要害砸过去,浑然一副要把他活活打死的架势。
“饶命,爷爷,饶命啊——”
一旁的管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眉躬身上前说情道:“老爷,不能再打了,二少爷本就有伤在身,他可吃不消了。”
陈鸿儒又砸了好几下,不知是力气用光,还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最终把拐杖扔到一边,指着陈韬怒喝道:
“来人,把这个不孝子孙给我押金后院禁闭室,先关上个一年半载的,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
陈韬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禁闭室,是陈家独有的处罚方式,这规矩几乎立了上百年,里面关着的触犯族规,或者犯了大罪的陈家子弟。
当然,一旦进入禁闭室,意味着将会彻底剥夺这个人的继承权和所有享受的资源,地位比下人还要低级。
十几年心血和所有的憧憬野心瞬间毁为一旦,这种打击,让陈韬几乎疯狂,狰狞咆哮:
“爷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能给你找回面子——老不死的,你混账,你有眼无珠,陈家家主的位置是老子的,一定是老子的,哈哈,你放开老子,放开我!!”
几个魁梧的门卫立马跑过来,面无表情的把陈韬如死狗一般的拖走了。
“孽障,真是个孽障!”
陈鸿儒再次怒骂一句,气的嘴唇发抖。
随后却是眼中精光闪烁着,冷声对管家吩咐道:
“去一趟华东,把老大陈厉叫过来吧,让他去江宁一趟,接替陈韬所有的工作和资源——完成对新能源技术和龙腾能源的掌控,以及,把这口气给老子狠狠的出回来!”
“龙腾能源,王梦洁,一个保镖,谢兵!很好,你们两个让陈家丢尽颜面,那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
听到‘陈厉’这个名字,饶是这位跟随陈老太爷出生入死几十年的老管家,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把那个野兽放出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嘴唇翕动几下,但终究没把心里的顾忌说出来,老太爷一向运筹帷幄,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些事,还轮不到他插手。
犹豫片刻,躬身问道:“那陈韬少爷,如何处置呢,老爷打算一辈子把他关在黑屋子里?”
陈鸿儒眯着眼睛,弯腰捡起那只刚刚被他扔到地上的画眉鸟,轻轻抚摸着摔断的翅膀,呢喃自语:
“这断掉翅膀的鸟儿,如何奢望它还能飞起来呢?与其这么苟延残喘,倒不如,给他个痛快!”
他狞笑一声,那只皱纹斑驳的手猛地用力,把画眉鸟狠狠的攥起来,鸟儿拼命的挣扎片刻,最终却是被捏爆了内脏,头一歪,彻底死掉了。
这老家伙,真特么的狠!
管家眼眸复杂闪烁片刻,最终躬身闷声回答道:“明白了——”
至此之后,江宁城中,再也陈韬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豪门阔少消息。
有人说他大脑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了却残生——
有人说当天陈老太爷扔给他一把匕首,割腕自尽,腐臭在那间黑屋子里。
也有人说,他偷偷被心腹手下救出来,偷渡去了欧洲,从此过着饥不择食的拾荒生活,更有人表示亲眼看见在欧洲一个身穿名牌的流浪汗抱着一只母狗疯狂的冲刺,一脸狰狞的狂笑,那个表情,和陈韬一模一样——
但无论传言的真假与否,已然不再那么重要,也没有人再去关注什么,地球还在转动,生活还在继续。
仔细想想,生活中那些自诩风光无限,高人一等的家伙,其实就好比是海摊边上一枚彩色的贝壳,或许这些光鲜能够得到人们一时的赞叹惊喜,但在时间这片大浪潮冲击下,终究会褪去色彩,埋在厚厚的黄沙之下。
五年,十年,乃至百年之后,又有谁会在意,他们脚下踩着的那枚贝壳,到底是普通的,还是彩色的?
※※※
赵红杏很快给谢兵牵来两匹马,准备好一切装备。
她这骑马场虽然生意黯淡,但场地保护的很是完整,装备和马匹也都是精锐,让谢兵赞叹不已。
嗒嗒嗒——
一阵轻快的马蹄声响起,不远处,在工作人员指导之下,王梦洁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缓步行来。
淡蓝色的骑士服,简洁利落的白色马裤,曲线优美而流畅。她手握马鞭,自信洋溢,高贵而典雅,恍如从中世纪走出来女骑士一般,说不出的潇洒倜傥——
她望着有些愣神的谢兵,面带笑容,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