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世林冷笑的看了看车无忧,良久才道:“原来都是你这小子,我就说兰芝从小就乖巧懂事,这次怎么会出这么大的漏子呢。只是她倒是好骨气,我问了她半天,她竟都不肯说一句实话,原来也是在包庇你这小子。”苗世林说到最后几句已然字字如锥,他怒极之下,扬手便是一掌,直接击在了车无忧的胸脯上。
车无忧只觉这掌力道奇大,他隐隐听见了自己胸部传来的轻微“卡嚓”声,那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车无忧也在这掌之下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一震剧痛的感觉瞬间就沿着后背传遍了全身,他的意识顿时一阵黑暗……
苗世林走了,杨成带着苗家众弟子也退走了。
杨成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车无忧一眼,他心里不觉有些好奇:“车无忧这小子到底修习的是什么经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呢?以小师妹如此惊人的天资竟然都会被这本书弄的重伤,我在苗家一百来年,怎么也没有见识过这么神奇的经书呢。”
“但令人惊讶的是,车无忧这小子这样平庸的资质竟然可以修习如此神奇的经书,而惊才绝艳的小师妹却反而不能,这实在是不合常理啊。还有,这么难得的经书,师傅就算死也怕不会轻传他人吧,那师傅为什么要把如此难得的经书传给仇人的儿子呢,他用意何在?难道师傅在布局?好个阴险的老家伙,我就觉得这老家伙怎么会忽然变的如此的好心呢。”
车无忧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这小脸的眼角分明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
刘兰芝见车无忧睁开了眼睛,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道:“你醒来了,别动、别动,你这次可受伤不轻呢。”她说着又仔细的查看了下车无忧的胸口。
车无忧见刘兰芝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心中不由的一暖,半晌竟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刘兰芝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一时竟看的有些痴了。
刘兰芝见车无忧怔怔的看着自己,她略微觉的有些奇怪。可是要说出哪里有些奇怪,偏偏又说不上来。她心里别扭之下,不由嗔道:“呆子,你也真是够呆的啊,为什么要把所有罪责都抗在自己一个人的肩上呢,你真不怕师傅杀了你吗——只是想不到你平时看上去呆呆的,竟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够胆大的啊。”
刘兰芝刚说完便又狐疑的看着车无忧道:“你是不是平时经常说谎话的,是不是也经常性说谎骗我,快说,是不是。”
车无忧见刘兰芝怀疑的看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他忙郑重道:“兰芝,我、我不会骗你的,永远也不会的。”
刘兰芝看他着急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道:“真是个呆子,我也知道你不会骗我的,可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车无忧看着刘兰芝眼睛亮晶晶的,禁不住心中一热道:“兰芝,你对我好,除了……除了……你对我最好,我也对你最好。”
刘兰芝听他说的乱七八糟的,不禁疑惑道:“除了什么,对了,你以后要叫我师姐了,不要叫我兰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姐了,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姐。即使有一天,师傅不认你这个弟子了,苗家也不认你这个弟子了,可我永远也会当你是师弟的。哈、哈、哈。就这样说好了,以后有事别怕,师姐会罩着你的。”
车无忧看着刘兰芝兴奋的模样,他心中一阵畅快,也禁不住跟着刘兰芝傻笑了起来。结果牵动了胸口,痛的他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刘兰芝见车无忧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才嗔道:“让你别乱动,刚给你上了药包扎好的,万一又牵动了伤口,有得重新包扎了——话说师傅那掌可真是够狠的,肋骨都断了两根,他竟下的了手,把你打成这样……你还疼的很么?”她说着又关切的望着车无忧,想起车无忧代己受过,她不由的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如果今天不是车无忧,师傅不知道要怎么处置自己,即使以刘兰芝的乐观,也禁不住心中一寒。
车无忧看着刘兰芝眼中的关切,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暖暖的道:“不疼的,我已经习惯了被人用掌打的。”
刘兰芝听见此话,心中一黯,她忙柔声宽慰道:“以后有师姐在,看还有人敢欺负你不。”她刚一说完,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一红。她见车无忧还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怒道:“想不到你这人这么小气,这么坏,哼、哼,看我以后还睬不睬你。”她说着便气呼呼的摔门离开了。
车无忧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气呼呼离开了的刘兰芝,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又惹到她了呢,可是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啊。
原来刚才刘兰芝听车无忧说“我已经习惯了被人用掌打的”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气急之下还打了车无忧一掌呢。她想着不觉有些难为情,她见车无忧还定定的看着自己,以为车无忧说这句话是有意讥刺自己,便恼羞成怒的愤愤离开了。可是这些小女儿的心思车无忧又如何得知呢,他只以为自己又怎么开罪了刘兰芝了。
苗家内院,苗世林坐在床前凝望着面色苍老的妻子,半晌后才道:“咱们两人大限即将来临,现在咱们的这些弟子都蠢蠢欲动啊。可偏偏在这时候,林贤弟却又远游了。如果有他在苗家坐镇,即使咱们归天之后,我相信所有人都不敢妄动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苗夫人看了看眉头紧皱的丈夫,不由的叹了口气道:“你呀,真是老了,以前很少见到你如此愁眉不展的时候啊。”
“林贤弟天资是高,恐怕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结丹期大高手了。但是林贤弟心在天下,他已经被咱们绑在苗家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真的想把他绑在苗家一辈子,想让他终老于南疆冀州这不毛之地么,苗家的事情终归还需要苗家自己解决啊。听说你今早打算处置兰芝,那你真的想对她实行门规么?”
苗世林稍微沉默了一下,才点了点头,接着又有些无奈的道:“是啊,林贤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能把他老留在苗家。兰芝这孩子虽然天资罕见,但是年龄太小了,我本想现在就把家主的位置传给她,然后自己在幕后坐镇几年,这样几年过后她就会顺利接掌苗家。”
“只是这孩子太任性太调皮了,现在就搞出了这样的乱子,如果掌握了苗家之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想借今天这个机会好好的敲打敲打她,然后顺便看看其他弟子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也出了我的意料之外。当时这么多弟子在旁围观,竟一个为兰芝求情的都没有,他们都在冷眼旁观看我如何处置兰芝,连杨成也是,完全不念手足之情。估计我传位给兰芝,杨成第一个就不服气吧。”
苗夫人哼了声道:“不服气是肯定有的,杨成毕竟跟着咱们时间最长,论资历也是最深的,如果没有兰芝,苗家理应交给他的。咱们那些弟子见现在形势不明,又事涉家主继承人之争,他们才不会为了此事轻易得罪杨成呢。只是不知道今早车家那小子为什么要替兰芝出头,要是没有他,今早你怎么收尾。”
苗世林从床上站起,背着手走到窗边,他背对着苗夫人道:“这件事情本是兰芝顽皮惹出来的,原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需要好好说教兰芝一番就可以了。只是这件事的背后有推手,他们把这件事无形中拉伸了几个高度。”
“一个弟子练功受伤,这本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却不想在一夜间竟传的沸沸扬扬的,让苗家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弄的我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做出一个姿态啊。”
“如果我不处置兰芝,到时候其他弟子就会有样学样,偷偷修炼本门功法秘诀,或者私自干一些什么事情,那咱们苗家可就真乱成一团了。只是兰芝这孩子平时那么聪慧,到关键的时候却说什么‘是弟子的错,请师傅责罚吧’,她竟一句都不为自己开脱,这根本就等于自断后路,逼我表态啊。反倒是车无忧这小子比较冷静,知道为她开脱,如果没有车无忧,我也只得把兰芝逐出师门,然后偷偷的送往清池剑宗了。就算清池剑宗眼光再高,如果看见兰芝这等天资的孩子,也会非常乐意的收为弟子吧。”
苗夫人似乎冷哼了一声道:“车家小贼倒是有魄力,他自以为骗了所有人,但是却不知道兰芝的性子我们实在是太了解了。如果不是她的错,她是决计不会承认的。她既然不辩解,那说明就是她偷偷修炼的了。况且以兰芝的顽皮,仗着咱们对她的宠爱,她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偷偷修炼苗家的功法秘诀有什么不妥。”
“我想以杨成的睿智也应该有怀疑车无忧在说谎,可是他也没有什么证据来拆穿车无忧这小贼,所以只能闭口不提此事了。如果他为此事和车无忧纠缠不清的话,除了于事无补以外,还会让人觉得他这大师兄实在是没有肚量,为了家主之争,故意难为自己的小师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