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亡心中若有怨,损香折财两不劝。”
损香煞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煞,能损丁伤财,破后斩丁。
而且以这棺材和周围的煞气看来,这煞的影响十分之大。
并且李康只要靠近这里,便能看到他脸上有一团乌色笼罩,并且越往上越黑,也就是常说的印堂发黑。
我不由地皱起眉头,说实话这损香煞一般不会轻易出现,除非这棺里的人怨气太深了,而且还是对子女的怨气。
我走到了棺材旁边,看到这灵棚内部离棺材稍远的地方贴着几道镇煞符,但或是因为时间的原因,也或是因为这煞气实在太过厉害,这镇煞符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上面也没有了灵力。
我回头看向李康,朝着他问道:“这符纸是谁贴的?”
李康赶忙回答:“就是我说的那位道长啊,只不过他只贴了这符就再也没来过了。”
我轻轻揭下一张,仔细观察,这是全真的符。
如果李康说的那个道长就是白龙会的邪道,那也就对上了。
只是这镇煞符或许能短时间有效,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而之所以贴着离棺材稍远了几分,也是想镇压的时间更久一些,如果直接贴在棺材上的话,恐怕在这煞气侵蚀之下连一天都用不了就失去作用了。
换言之,那邪道只是想暂时利用李康,或许根本就没打算帮他解决这事情。
我掏出了几道灵符,贴在了棺首的盖沿上,随后将那邪道的镇煞符全部撕了下来,随手丢进了香火盆内。
走出灵棚,朝着李康问道:“你兄弟几人?”
李康一愣,许是没想到我突然问这个,但也很快回答道:“我还有一个妹妹,只不过她有自己的家庭,平日里也不怎么回来。”
我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随后轻声道:“那你这兄妹二人,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父亲这么生气的事情?”
李康茫然地看着我,表情也有些诧异。
我将这损香煞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李康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直到我说完好一会儿,他依旧沉默着。
半晌,他拉着我到了一旁的石桌前坐了下来,随后自顾自点上一根烟。
吧嗒吧嗒地抽着,诉说起了曾经。
李康的家庭其实并不幸福,这与我所料不错,发迹于乡间。
他不到十岁的时候母亲就得病去世了,他父亲一直都是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都占,还天天打他们兄妹二人。
一直捱到了李康十五岁,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便带着妹妹离开了家。离开家后他就打着好几份工供她妹妹,当时的年代也比较混乱,他跟了好几个老大,一步步刀口舔血才有了今天。
后来日子不错,他也有了足够的实力,看着在乡下孤苦伶仃的爹也就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其接到了城里,还给他买了房子。
结果这爹依旧不省事,快七十的年纪,是非看上李康给他请的小保姆了。
并且十分固执的非要娶。
李康兄妹二人能有什么办法,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想和他争。
可没过多久,李康突然得知了那个保姆将他爹手上的钱近乎全部骗走,并且还找了个老相好。
俩人一步步地侵占李家的钱,但李康他爹也是不管不顾。
李康一怒之下把那保姆俩人拉到了沙漠里,倒也没有弄死,只是教训了一顿。
可他爹知道之后可不干了啊,和他大闹一场,并且扬言要断绝父子关系,任凭李康怎么解释他也不信。
此后父子二人便很少再有往来,直至老爷子死的时候,李康才去看了一眼。
可就烟气时,那老爷子依旧是恶狠狠地看着他。
李康说完,神情也十分悲痛,吐出了一口烟道:“或许就因为那件事,他记恨了我一辈子。”
我回头看了棺材一眼,我清楚以李康现在的状况,他不敢骗我。
对于这样的父亲我其实也并不诧异,毕竟也算是见过了物种的多样性,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
只要见得够多,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点了点头,回到棺前,点燃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里。
不卑不亢道:“老爷子,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一辈子都不管他们兄妹,人家给了你好的生活环境,结果到头来却遭受了你这么个爹,死后还有脸闹棺?未眠太不要脸了吧?”
就在这时,那香突然爆了几个火花,随后凭空便熄灭了。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怒道:“过分了吧?”
嘭。
棺材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似乎是被踹了一脚。
这声音极大,将李康都吓了一个激灵。
我点了点头,笑道:“好,很好。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我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李康急忙跟了出来。
我头也没回地说道:“别被月亮照了,别被雨淋了,别让活物靠近。等我回来。”
李康连忙点头哈腰。
我拉着沈梦玲离开李家,出门后,我猛然回头看着已经扎上纱布的几个保安。
李康顿时恍然大悟,朝着几人说道:“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送你们走?”
几个保安比哭都难看,刚才那个手臂被捏断的保安已经送去医院了,否则我还真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沈梦玲朝着我问道:“什么情况?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去?”
我回头看向她,问道:“你沈家作为陇西阴阳行当的龙头,应该知道本地最厉害的八仙在哪吧?”
八仙,就是抬棺人,与一般的抬棺不同,但凡能称得上八仙的都是在这一行当中有着绝对实力的。
沈梦玲当即点头:“我知道啊。”
“带我去。”
随后,我二人再次打了一辆车,朝着某个较为偏僻的村子去了。
这地方走不了多久就是满地的黄土,倒也别有一风味。
我们停在了一户人家大门前,大门此刻是敞着的。
只是一进这家门,感受到的气场和氛围我就十分清楚,这户人家就是吃阴阳饭的人。
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浑身腱子肉的男人走了出来,声音洪亮地开口:“沈小姐?”
我看着这人,不由的一愣,竟然是罕见的纯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