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道:皇上,应该不是李璟的主意。
哦?为何。
首先,李璟此人生性多疑,贪生怕死,一味寻求偏安,皇上您没有攻打他们,他是不会狗急跳墙。再说,倘若李璟真想动手,也不会做这种傻事,杜光朗毕竟只是一个五品小官,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嗯。杜威缓缓坐了下来:不错,太子分析有理。
赵匡胤,既然你说你看到了杜将军尸体,你把详细过程说一遍。柴荣静静道:可能有蹊跷。
赵匡胤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该死。郭威瞬间脸色涨的通红:那个黑影究竟是谁,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原来是奔着杜光朗的兵符去的。
兵符,什么兵符。
柴荣询问,赵匡胤也是一头雾水。
好吧,朕实话和你们说,朕有一个大计划,朕虽然建立了后周,可是还有好几个政权没有臣服于朕,朕想消灭南吴和南汉,从岭南道一路向北消灭南唐,完成统一大业。朕秘密派杜光朗从岭南交易,运送军火回京,如此隐秘,竟然也瞒不住有些人的耳目。
赵匡胤,我问你,那三千兵马和军火呢。
赵匡胤不解:皇上,什么军马,我只看见杜光朗将军一个人。
看来,已经打水漂了。该死,真该死。
郭威继续道:
赵匡胤,我派你乔装进入鸣凤楼,打探虚实,一旦发现里面的叛贼,搜集证据,一网打尽。
这鸣凤楼是唐昭宗赐给水天傲的府邸,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进去破坏。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还不会注意到鸣凤楼,我想起来民间流传的昭宗宝藏,你要进去寻找宝藏图。宣符印本来在谢广陵手里,可是谢家一夜之间被灭门,谢灵询也不知所踪,如今只能先从鸣凤楼下手。
臣明白。赵匡胤微微颔首:臣一定找出宝藏图,抓出叛贼。
嗯。很好啊,郭威哈哈大笑:事情办成朕一定给你加官进爵。
谢皇上。
几天几夜的赶路,谢灵询已经带着几千兵马来到了离巴蜀水寨越来越近的荆州。
这巴蜀水寨,实际上是成都和阴平两条水路构建的十八路烟尘,都有各自的寨主领地,常年打家劫舍,下海捕鱼,谢灵询的义父唐天龙就是这些人的总指挥,扛把子。而他被尊称为少主,只因为不经常出来露面,所以大多数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一个人骑着马,一路逍遥快活。从白天到晚上,丝毫没有疲倦之色。偶尔在客栈停留会儿,又拾掇出几壶美酒,在路上边饮边闻。他身后的士兵早已不堪重负,可是迫于淫威,只能跟从。
太阳晒得炽烈,这伙士兵由于是北方人,已经支撑不住,脖颈处都泛起了猩红的圆点。处处草木皆兵,谢灵询的目光愈发冷冽。
他命令部队先行休整,暂缓行路。
少主。一个美貌少女满脸尘土,衣服上还沾染着些淤泥,她的簪子有些倾斜,秀发肆意散落,显得狼狈不堪,却依然遮挡不住她的清丽脸庞。她不知从哪而来,看到谢灵询,一下子冲了进来,激动而欣喜。
谢灵询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也有了兴奋的神色。
绫罗,你怎么在这?
这眼前的少女正是水寨唐天龙安排给自己的侍女李绫罗,从11岁起就跟着自己,一晃也有多少年了。定睛一看,昔日的小女孩已经越来越落落大方,让他目光一亮。
少主。李绫罗看了看众人,似乎有难言之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谢灵询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们先进大帐。
就在他们进去以后,混在军士里的一个年轻士兵看到了半山腰的红光,谎称肚子疼,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营帐。
一进营帐,谢灵询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扭捏的女子,她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口。
怎么?见到少主话都说不出来了?
少主。似乎这句话给了她信心,李绫罗一下子扑进了谢灵询怀抱,呜呜哽咽着,说不出的伤心。
绫罗,绫罗终于找到少主了,绫罗好想少主,恨不得日日夜夜与少主共患难、同进退,只求天可怜见。
听出了怀里妮子对自己的依恋,一开始还有些僵硬的谢灵询慢慢也放开了怀抱,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傻丫头,少主出来之时不是说过吗,不消几日便会回去,这巴蜀距离扬州千里之遥,你一个女孩何苦如此风尘仆仆。
人家,人家还不是担心少主吗。李绫罗一边抽噎着,一边盯着谢灵询的脸:绫罗已经跟在少主身边九余年了,幸得少主垂怜,才能活到今日,如果不能与少主在一起,绫罗也不愿苟且偷生,倒不如死了干脆。
傻妮子,说什么死不死的。谢灵询放开了李绫罗,擦拭了一下她的眼泪:你我虽为主仆,但是我从未把你当做外人,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一般,别说死不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嗯嗯。李绫罗用力的点点头,目光从未离开过谢灵询。
话说朝着半山腰红光离去的青年士兵确认身边没有人以后,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身形迅速奔驰,就像重叠的幻影,不到几分钟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里果然已经有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等候。他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出戏谑。他双手抱着胸口,手上别着一把利刃,火热的日头也能感觉出其中的阴冷。
青年士兵竟然半天踌躇不前。
慕清,给我过来,你想干什么。
被蒙面人吼了一句,叫做慕清的青年士兵连忙靠了过来。
左子辉,你何必如此呼喝。要知道,你我品级相同,我们只不过是地遁的最不起眼的成员,比不得天杀,更应该相互协作。
少给我废话,慕清,你盯着那个抢兵马的人楼主和首领都很满意,你要是藏着这个心身首异处都是活该。
是,是。慕清吓了一跳,连忙赔笑:子辉,好歹兄弟一场,就当我方才的话狗屁不通。
看见慕清有些不舒服,左子辉笑了笑:你也不用多操心,天杀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我的武功低劣,做那等是徒劳无功,首领已经派他们前来围剿此人。
哦?真的。慕清微微沉吟:看来此人果然厉害,居然已经出动了天杀,好像天杀与我们不同,互相都不认识。
混账,这是楼中机密,你也能乱嚼舌头?左子辉动了气:就只管好收集情报就行,我问你,这几日几夜,扬州城就已至荆州,你可看得出此人将要去哪?
慕清摇摇头:此人行事隐秘,从不让我们接近,而且短短几天就跨越千里,脸不红心不跳,内功深厚很难想象,不过方才有一美貌少女不知何处而来,唤他少主,这倒是一个线索。
少主?左子辉有些疑惑:莫非此人是什么世家公子?你可以与那少女搭桥,尽可能透过她的嘴得知一切,这是首领给的蚀骨散和泻药,红色瓶子的是蚀骨散,蓝色的是泻药。
左子辉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递给他:蚀骨散威力极大,但是无色无味,入夜以后才会复发,你就把它们放进此人的酒菜里,至于泻药,则是放进士兵的酒菜。
为何?
以你我的力量根本无法制服此人,唯有等到天杀前来,然而天杀距此很远,倘若等到此人进入老巢,更难下手。你只有让那些士兵生病,才能拖慢行军速度,如果能够让此人喝下蚀骨散一命呜呼更好,如果不能这样也能达到目的。
是,明白。慕清静静道:那少女应该与此人感情很深,我看从她这里打通突破口很难。
这些你自己看的办。左子辉原地一闪,就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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