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询到达小筑的时候汪曾和夏刚陪着沈流袖,有说有笑。
灵询,你回来了?
沈流袖刚想站起来,又发现还是提不起力气。
快,快坐下。谢灵询慌忙把她扶着坐下:你现在怎么样,我看看。
少主,少夫人没事。夏刚道:在下曾经在岭南学过一点医术,少夫人中的是沼气毒,只要用温水浸泡几日就好,它只会使少夫人丧失几天力气和武功。
那就好。谢灵询牵着沈流袖的手进去,发现有一张木床,把她放在床上。
灵询,义父去世了是不是?
嗯。谢灵询又有些哀伤:都过去了,我不是还有你吗。
他不敢告诉沈流袖自己和水若云的事情,不久之前刚刚和水若云相遇,他有些心烦意乱。
对了,灵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沿途有人做了记号。
嗯?沈流袖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去深究。
行了,我还没说你,你在信上说前不久去沧州攻打柴荣部队,是不是弄了一身伤。
哎呀,没有啦。沈流袖看他往自己身上不停摸索,害羞撒娇道。
不行,我看看。
谢灵询霸道的扳开她的手臂,一把撕开沈流袖的衣袖,随后就移不开眼。
灵询,你干什么,轻一点。
沈流袖娇羞的瞥了对方一眼,看着谢灵询霸道的撕开自己的衣袖,盯着自己的藕臂,不由一阵欣喜。
你是什么人?
沈流袖本来以为谢灵询会夸自己,没想到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里的图案哪来的?
哦,灵询你说这个啊,这我也不知道,我师父说收养我的时候就有了。
我要去见你师父。
啊?这么急啊?
我要见你师父。
哦哦,那好,我们明日启程。
去往天山的道路上,四匹骏马肆意狂奔,激起阵阵扬尘。最前方的是一男一女,男人英俊潇洒,青白色长袍搭配对襟浅蓝长衫,俨然浊世贵公子模样,女人清丽脱俗,一袭白衣宛如仙子,他们正是谢灵询和沈流袖。
一路上,两人眉来眼去,谢灵询温柔的望着她,沈流袖大呼难以接受,不时躲避着对方灼热目光,脸色羞红,美的不可方物。
汪曾在迟了半月,赶到此处。谢灵询通过他的嘴里得知了黎书昌已经不知所踪,不禁黯然神伤,他忍住了去寻找的心思,被报仇所困,只好及时行路。
身后的汪曾和夏刚只能眼不看为净,导致好几次差点撞上城门。骏马日行八百里,除了身体受不了,两人的心底也泛酸。自家公子如此火急火燎,现在又在打情骂俏的道路悠哉悠哉,这让两个形单影只的粗汉情何以堪。
终于,夜幕降临,眼见来到了陇西城中灵武境内,汪曾及时提议下榻休息,美其名曰是为了谢灵询和沈流袖的身子骨,实际上汪曾无奈的看了看夏刚躲闪的目光,硬着头皮充当了马前卒,本以为谢灵询不应允,却只见他淡淡一笑:大家也累了,找家行馆休憩吧。
不得不说,灵武城相比于洛京和巴蜀,有些别样的慵懒意味。或者是因为天色格外清冷,谢灵询怀疑沈流袖身子羸弱,能否扛得住。他吩咐汪曾取下行李,拿出里面的女式长袍:这是水寨浣衣房赶制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沈流袖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娇贵,你别忘了我从小在天山长大,那里可比这冷多了。
再说了。她继续道:你都不清楚合不合身,就给我穿,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额,,沈流袖嗔怒的样子,谢灵询一时没了主意,他眼珠骨碌碌转动,也不知想些什么。
沈流袖噗嗤一笑,仰头去看旧时的稀罕玩意,也不去管他。
谢灵询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瞧见自己一行人的方向,偷偷侧过脸,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在沈流袖耳边道:我都抱过你,量体裁衣应该没错啊。
你,,沈流袖大惊,侧身一看,谢灵询已经飘然在前十几里,耳根蹭的一下红透了,内心懊恼不已,不过竟还有些欣喜。
找到居住的客栈以后,谢灵询吩咐汪曾和夏刚去喂马,自己带着沈流袖就去街上赏景,毕竟时间还早,他也想看看陇西治下的方圆有什么不同。
汴京繁华热闹,因为人多,熙熙攘攘。北地的人大多英姿飒爽,做起生意来也是有条不紊的,因此街边的坊市家家不闭户,早早敞开,弃腼腆如蔽嶷,只要是客就不会冷清。而巴蜀显得清幽许多,楼阁也是小家碧玉型的,往来商贩价高者得,因此常常出现某一处很寂静,另一块却喧闹的大相径庭。
相比之下,灵武凄凉许多,夜晚更是肃静异常,就连灯火都鲜少耳闻。除了簌簌的风声,就是纱窗的破败嘎吱声,尤为刺耳。
谢灵询摇摇头:流袖,若是胆小一点的匹夫,估计一刻也不愿呆,这倒像是通往奈何桥的阴门。
沈流袖掩嘴轻笑:胆小的人也不会来这里躺浑水。
说着,她严肃起来:谢郎,你可知道,陇西三境是被采花贼和江洋大盗光顾最多的地方
?
哦?谢灵询讶异:竟有此事?
沈流袖点点头:早年师父带我下山游玩,我便亲眼目睹一名采花大盗夜宿良家宅院,掳走清白姑娘,幸被师父救下,那采花贼夜身陨。可是奈何师父急着回去,后来城内依旧是贼寇盛行,民不聊生。
谢灵询道:官府不管吗?
沈流袖睥睨他一眼:自古以来,就是官商勾结。只要有利益,这些当官的就会视而不见,何况盗贼层出不穷,官府也分身乏术,只好任由滋事。
谢灵询恍然大悟:流袖你是说这些大盗背后有官府的支持,所以犹如百虫,死而不僵?
沈流袖赞许的点点头,随即怅然若失:那些苦命的女子,也着实令人心疼。其实这些贼患横行,受苦最多的并不是穷苦百姓,反而是官宦女子。
谢灵询轻噫:官宦女子?那这不是和一开始的推断想矛盾吗?
沈流袖摇摇头:他们瞄准的都是体态消瘦、典雅端庄的秀丽伶人之女,她们的父母都是梨园班主出身,由于受到陇西郡王的赏识喝宠爱,于是赐了几个闲职,但实际上就连地方县令也能欺压他们。
陇西郡王,,谢灵询轻轻沉吟:按理说,被王爷眷顾的伶人即使是瘦死骆驼,也会比马大啊,那些道府的墙头草这般厉害?
沈流袖:谢郎有所不知,陇西郡王喝当今皇帝可不一样,他不像巴蜀的孟昶,更不是李璟、柴荣之流。他只是一方霸主,毫无争权夺利之心。早在十年前,陇西郡王就宣布中立,那时不知道从哪出现一支神秘军马,数量惊人而且彪悍刚勇,却遵奉陇西郡王的命令,不对外扩张,十年来相安无事。尽管其它各国想吞并这里,却也无从下手。而陇西郡王最大的喜好说女色,尤其是听戏中遍布花丛。很多青楼女子也会招进王府的戏园,供他享乐。有些不会唱戏的花魁,也被硬逼着学曲,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但是陇西郡王给他们脱户籍,包括府邸的管家和小厮,陇西郡王也允许他们和青楼女子通婚,却没有给相应的权利,久而久之这就是一种惯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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