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客栈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谢灵询只睡了几个时辰,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连忙披上一件外衣,拿起宝剑,朝外面走去。
沈流袖和汪曾几人也是同时出来,都对外面的架势很疑惑。
谢灵询推开窗,发现客栈外聚集了一大批士兵,他们身上穿着兵甲,个个持有兵器,正在盘查。领头的人手里揣着一副画像,对着集市里的人仔细询问。
沈流袖凝重道:谢郎,看来吴鼎孽已经带人找到这里了。
谢灵询静静道:很简单,董平就死在这附近,要是找不到那才是白痴。
沈流袖道:那我们要不要冲出去?
谢灵询摇摇头:我们只有四个人,而且你别忘了,霜儿还在,咱们不能丢下她不管。一旦我们冲出去,陇西的大批人马就会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光凭咱们无异于螳臂挡车。
沈流袖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要不然我们偷偷逃出去。
谢灵询摇摇头:这客栈已经被包围了,密不透风。五个活人出去很容易被发现,为今之计只有等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汪曾道:少主,我和夏刚不知道你与少夫人做了什么,但是既然那伙官兵是来找你们的,不如咱们故布疑阵。
哦?谢灵询知道汪曾颇有计策,问道:如何故布疑阵。
汪曾道:少主你想,官兵虽然不怕草民,可是他们怕什么?他们无非是图个清净爽快,来搜查也只是例行公事,谁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他们现在有你和少夫人的画像,却不认识我与夏刚,只要我二人堂而皇之走出去,在后方给他们捣乱,他们不就不攻自破吗?
谢灵询道:眼下不用如此冒险,还是先看看再说。等会我与流袖藏于屋檐,你二人切忌轻举妄动。
汪曾和夏刚拱拱手:喏。
谢灵询温柔的望着沈流袖:你且去看看霜儿,将她好生藏好。
嗯嗯,我知道了。沈流袖就要离开,谢灵询继续说了一句:主要是你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沈流袖内心泛起甜蜜的感觉,只觉步子越走越慢,时间过的很短很短。
客栈老板不知道哪来的瘟神,一大早就打搅了客人清静,本来还钻着被窝,做着发财梦,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禁头皮发麻。
他连忙安抚好蠢蠢欲动的客人,揉着惺忪双眼,随意裹着皮毛制的虎衣,匆匆拾起床头的猎矛,在楼下和官兵打了一个照面。
掌柜和小二一脸为难,正忙着赔笑。要说这老板厉天行也算一个狠角色,往前推几年还是名震灵武的一个江湖响马,跑过镖、劫过官道、也干过杀人越货的生意。最近不知为何,安分起来,缩在这里开起了明月客栈,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他开起客栈以后,也是经常神出鬼没,也没做过见血生意,像是真的金盆洗手了,这回碰见这么大的搜查还是头一回。
木桌上的茶水散发着热气,掌柜好说歹说才把领头安抚住。领头军官名唤陈浩东,身上单薄的很,不停的搓着手掌,把茶水往嘴里罐。他心里憋屈的很,从昨晚三更起就没消停过,几乎家家户户搜遍,食不果腹,整个人面黄肌瘦。奈何他们这群人只是一个跑腿的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哪怕那该死的人已经去了极乐世界,他们这些活人还得在痛苦的夹缝求生存。
这是死是活都在别人手里,贼她妈难受。陈浩东望着茶水漂浮的气焰,腾在半空,映衬出对面一个体形健硕,孔武有力的男子,心凉了半截,原本抓耳挠腮的手不知如何放,只好无力的敲打桌面,随后前倨后恭起来。
为何如此,只道是陈浩东会看人。厉天行可不是善于之辈,这些年能相安无事一定有门道,他只好小心应对。其实陈浩东就是之前带人去翠云楼的领头军官,他是王天贵的直系手下,此时小心翼翼的望着厉天行:厉老板,这是要去打猎么?
厉天行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原来是陈校官,不知为何大清早登临我这粗陋地盘,某不打猎,这般时辰也无猎物可寻,倒是你们送上门来,莫不是为某解渴充饥?
这,,陈浩东吓了一跳,脑门不住冒汗,身后的士兵不认得厉天行,大声道:放肆,这么对我们老大说话,不想活了吗?
厉天行面色一变,不等陈浩东制止出声,他的长矛挥舞,甩出一道阴冷的劲风,刹那间出现在先前发话士兵的咽喉处,直挺挺刺了过去,那士兵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硬生生栽倒,就躺在客栈门槛上。
这就是血口喷人的下场。厉天行静静道:不过某还没让他喷到陈校官身上,您不会怪某吧?
说着,他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陈浩东魂都吓破了,忙摇头:不碍事,不碍事。
那就好。厉天行满意的收起长矛:若是想喝酒,可以留下,有多少弟兄某人都欢迎,要是想找茬,某的道上弟兄可不答应。
是,是。陈浩东急道:厉老板,并非在下无端生事,只因最近官府发生了一件大案子,有一人无故被杀,吴县令要我们搜查,希望您给在下几分薄面。
薄面?你有脸吗?厉天行毫不留情道:你们吴县令和某也算是老相识了,昔年他还是一个跑马驿卒的时日,曾受过某滴水之恩。你去问问他,敢不敢来搜查某的客店。
哎呀,陈浩东不敢发怒,只是急的团团转,继续讨好道:厉老板,您是大人物,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这上面的事情小的也做不了主,不如您看就放兄弟们看看,厉老板您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会横加阻拦吧?
哟呵。厉天行被他逗乐了,静静道:行,某就不多说,你们可以搜查,但要是搜出什么还好说,搜不出某的矛可不答应。
是,是。陈浩东擦擦汗,连忙吩咐手下人四处查看。他们翻箱倒柜,就差把客栈翻个底朝天,可是一无所获。就在谢灵询和沈流袖房门外,各自有一队士兵踌躇不前,他们不知该不该继续搜查,里面窗户纸被莫名捅出几个窟窿,分别飘出一股腐臭无比的味道,他们只觉作呕。
汪曾和夏刚像是约定好的,对官兵的盘问是一问三不知,随后轻松的哼着小调,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出现在谢灵询房门外。
你们要干什么,走开走开,没看见老爷在办差吗?
汪曾笑道:还老爷呢,毛都没长齐,要不要去净身看看啊,小子我里面有门路。
你们该死。官兵一听怒了,一时间剑拔弩张。
这时候,夏刚连忙止住汪曾,一反常态,神情扭扭捏捏,捂着鼻子道:唉哟,好臭啊,这是什么地方。
他凑在窗户纸一闻,故作惊讶,随后慌张大吐,就往官兵身上招呼,官兵们更是怒极:你们究竟是何人,在这胡搅蛮缠做甚?
夏刚抓住发话的官兵,往他怀里塞了一块银两,笑呵呵道:您看您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惊扰你们了。其实我兄弟二人是逃难过来的,家里还算有点私钱,因为很久就仰慕于官爷你们这样的风华,可惜我们自己不成器,进不去啊,只好一睹管爷们的办案风采,要是可以结交个朋友,咱们去喝点花酒,怎么也比这臭气熏天的地方来的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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