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德济堂,一片灯火透亮。
大门牌匾之上,“德济堂”三个大字,刚劲有力,鎏金的字面,在左右两盏门灯的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
朱红色的大门,纵深足有二十米的庭院,清一色的豪华古式建筑,无不透露出德济堂的底蕴。
在现代化的城市里,这种建筑,要么是作为文化遗产保留下来,要么早就被拆迁,江陵市找不出第二家这样豪华的古式建筑!
然而,这不过是表面罢了。
一般的中医世家,为了行医方便,都会将药房设在最外面当街的铺面上,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但是德济堂当街一面除了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就是围墙,根本就没有药房。
他的药房,设在院子的最里面,似乎根本就不愁病人找不到地方,大有一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感觉。
黄建平将车停在大门外面,一下车就捂住了鼻子,皱眉道:“哎呀,太师伯可真是个药罐子,大半夜的,这还满院子都是中草药的味道!”
“别胡说!”黄若封双眼一瞪,“这是你太师伯在做试验,检验药物的相冲相克,中药讲究的就是五行阴阳调和,你别看中药是一些草木虫骨,但是多一克少一克,药效都会相差甚远!”
一说到老本行,黄若封就停不下来了,一边带着黄建平向里面走,一边说道。
“就算是毒药,在针对特殊病情的时候,也是有特殊疗效的!古代名医华佗,在求学之时,就用二两砒霜给一个肚大如箩,腿粗如斗的膨胀病人治过病!”
“正所谓以毒攻毒,方收奇效!只要完全的掌握了药理和病理,行医治病才能信手拈来!我一直对药理的态度是‘通则可,无须精!’这就造成了我现在的水平,比起你太师伯可是差了老大一截!”
一边说教,两人已经到了内庭。
德济堂的掌舵人凌幼平,手里捧着一本本草纲目,正坐在大厅的红木。
只见他和黄若封一样,须发皓白,只是体态微胖,身穿一身丝绸长衫,和年高德劭老中医身份很是搭配。
此时,凌幼平手里面捧着一本《本草纲目》,闭上双眼,如思如寐,右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类似于小型炼丹炉的玩意儿。
炉子里面点着一只酒精灯,炉子上面放着一口砂锅,砂锅里面正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满院子的中药味道,就是从此发出。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凌幼平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哦,师弟和建平来了,快来坐!”
“太师伯!”黄建平倒也识趣,给凌幼平打了个招呼,鞠了一躬之后才跟着黄若封,在其下手坐下。
“师兄,近来可有什么新的收货?”坐下之后,黄若封喝了一口茶,便指着桌上的炉子问道。
凌幼平摇了摇头,右手轻轻地抓住胡须,顺势缓缓滑下,“药理之事,犹如滴水穿石,冰冻三尺,特别是像我们这样上了岁数,要想再有精进,哪有那么容易?”
感叹一句,凌幼平索性将酒精灯给熄灭了,然后问道:“师弟,你大晚上的带着建平过来,该不会是专程来问这个事情的吧?”
黄若封这才将王正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师兄,依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啊?”黄若封问道。
黄建平也是期待着凌幼平能够站出来为自己出头,否则,以后只要有王正在,他就永远也抬不起头。
哪知,凌幼平摇头笑道:“呵呵,怎么办?江山代有才有出,作为中医行业的前辈,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而且,正如你所说,他如此年轻就能有如此医术,后面必有高人指点,我现在岁数大了,能够保住德济堂的声誉已经万幸,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家的事情?”
“太师伯……”黄建平急了,大晚上的过来找他,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就想管这个事情,反而觉得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得无礼!”
黄若封强行将黄建平镇住,转而对凌幼平笑道。
“师兄,其实我倒不是非要把他怎么样,只是此人行事狂妄,目中无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态度很是让人不爽!
当然,但凡有才华之人有点傲气也是在所难免,咱们姑且不去管他!但是,这里可是江陵市,在中医方面来说,是以你为尊的!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岐黄榜前十之人,眼看明年就是华夏中医交流大会,这一个地区一个名额,这可是死的啊!
那小子的医术我见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是自愧不如,如果任由他发展下去,我看很快就会成为交流大会的备选名单!”
黄若封的话,一字一句,直灌入凌幼平的耳中,不停的敲打着他的神经。
“以后别总是说前十前十的,我不过是第十,第十和前十有很大区别!”
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自古以来,中医名人无数,但是无一不是精通药理,病理。针灸之术,不过是个辅助的治疗手段,从来没有人可以靠它治疗所有病症的。就算他把针灸之术练到了天上,又如何?难道还能撼动我德济堂的声名?能够进入岐黄榜第十,哪怕是最后一名,代表的也是整个华夏大地的顶尖中医层,又岂能是一个毛头小子可以仰望的?”
岐黄榜正是之前陈守高所说,在各地选取最有名的名医,然后到燕京交流比试形成的一个榜单。
自古中医就有岐黄之称。
岐黄榜,就是一个中医高手榜。
十年举行一次,能够进入前十之人,都能够自由选择,获得四大家族中任一家族的一项绝密医疗技艺,或是针灸之法,或是特效药方,吸引力极其巨大。
自从陈家主动放弃之后,凌幼平已经连续参加了六届交流大会,分别从龙家杜家学到了一个特效药方。
这眼看着明年就是交流大会的日子,凌幼平可是天天都还巴望着四大家族另外的绝学,所以这么大岁数了还天天钻研药理,病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一个外人对他构成威胁!
考虑了好半天,凌幼平也下定了主意,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和黄建平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凌幼平的孙子——凌杰,其一身医术也是了得,得到了凌幼平的真传。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再加上凌家得益于参加了五届交流大会,而且连续两届进入岐黄榜,在中医方面的见识更是犹如拨云见日。
就连凌杰这个后生晚辈,在某些疑难杂症方面的见解,有时候连黄若平也比不上。
只是,来德济堂看病的人,非富即贵,直奔着凌幼平这个岐黄榜人物而来,凌杰根本就不可能有亲自动手的机会,他的所有见解都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太师叔!建平!”
凌杰走进厅里,对着黄若封和黄建平一一打过招呼。
“凌杰啊,现在你跟随爷爷学医已经有多少年了?”凌幼平问道。
“嗯……”凌杰想了想说道:“自从六岁认字开始,就一直跟随爷爷学习,至今已经有十九年!”
“嗯!”凌幼平点了点头,“现在爷爷能够教你的,你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该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你太师叔,将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顺便为德济堂的未来,扫平一些障碍!”
“孙儿知道了!”
对于凌幼平的话,凌杰没有丝毫的考虑,就已经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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