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莫钦的财迷心窍在陆乾知这里得到了满足---每月月薪十二万,月末奖金一到两万不等。二十天年假,年终奖五十万到一百万不等。简直提了个大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要兢兢业业为老板处理好公司和私人感情的事为前提的。
而这个“私人感情”,指的就是某个霸道总裁的强制包养之路。
自从小白花搬进清河苑的别墅后,陆乾知便一门心思扑在了那里。
以前的陆总裁为了节省上下班的时间,都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公寓里。而清河苑却在三环以外,这直接导致莫钦每天要提早半个小时出发接他去公司。
不仅如此,莫总助还要兼顾小白花在别墅里的住宿情况:有没有被佣人欺负啊、见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人、被人骚扰啊。
以及医院VIp病房中的老人家的身心状况,他也要每天打一次电话过问,每周还得载女主过去探望。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莫钦已经升任总裁家的外勤保姆,一个人打两份工。
这么算来只拿了一份工资的确是亏了。
经过了上一回的“强制爱”事件后,男女主之间的氛围已经降到冰点。这一点从莫钦每天在别墅门外迎接的那张臭脸就可以看出。
在好几日被当做出气筒痛苦折磨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该自己这个工具人出来助攻啊?
系统也是这么劝告他的。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午后,莫钦按照约定开车搭小白花去医院探望奶奶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开始了这个话题:
“白小姐在清河苑住得还习惯吗?”
白佳佳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听到有人问自己,这才回过神,淡淡地答了一句:“还行...”
莫钦秉持着专业的态度,声音平和地说道:“陆总吩咐过,不论您有任何生活上的需求,或者有任何人欺负您,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为您全权处理。”
听到他这么说,白佳佳不禁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意,道:“如果欺辱我的就是你听从吩咐、忠心耿耿的那人呢?你还会为我出头吗?”
她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哂笑道:“莫总助,你和陆乾知都是一类人,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住的好穿的好,甚至是慈善事业的领头人。背地里却不把普通人当人,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把别人的尊严当做抹布踩在脚下践踏!所以,不要一副假惺惺替我着想的样子,你只不过是陆乾知手下助纣为虐的帮凶!”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仿佛偌大空茫山洞中的巨响,令人振聋发聩。震得某个“助纣为虐的帮凶”一时沉默,无言以对。
“谁不是一步一步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的你以为就你在被剥削被压榨吗”
“老子无父无母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硬生生走到今天你觉得我很容易吗”
“你以为光鲜亮丽的外表靠的都是别人吗”
“要骂陆乾知骂他去带上我干什么”
“说着有自尊有骨气还不是主动来求的姓陆的好意思在这里做声气恶心谁呢”
“我就是个打工的有本事你给我发工资我立刻去暗杀姓陆的没本事自己憋着”
“能力不大心气倒挺高这个社会欠你的是吧”
以上内容均摘自“帮凶”内心因为被女主突然一怼而爆发出的连环怒斥,虽然没有任何一条真的说了出来。
压下一口跃跃欲试的洪荒之力,不断告诫自己那十二万月薪的事。
沉默了半晌后,斟酌着开口道:“陆总他并不全是你说的那样。”
顿了顿,又道:“白小姐对陆总的误会可能不小。”
白佳佳哼了一声,“能有什么误会,这些日子他做的那些下作的事情难道都是误会?!”
莫钦真的很想开口问一句:“大小姐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心,作为一个有求于人的人还有那么多怨言啊?”
不过这类型的霸总文女主就是这样,表面柔柔弱弱全靠男主的钱娇养着,其实是心高气傲还得靠男主的钱娇养着。
说实在的,要是有这么个人,能把自己亿万资产让给莫钦随便挥霍。给他住的都是大别墅,吃的都是空运过来的食材由法国厨师精心烘焙,顺带替一众亲友买好五险一金,后半辈子吃穿不愁甚至不用上班。
别说卖身了,让他裸奔都行。
不过像女主这样不看金钱看人品的人设,是永远理解不了莫钦心中的悲愤的。
于是,他只能道:“陆总很喜欢您,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对您做的一些事或许是有些欠妥,但并不代表他不尊重您。”
“相反,他十分在意您的心情,否则也不会事事都要求为您做到最好。”
“只是因为从前的一个经历,陆总缺少了普通人的共情能力,所以遇到心爱的人只会用极端的方式去追求,忽略了您的心情。”
白佳佳一听,顺势问道:“你是说他有某种心里疾病?”
莫钦顿了顿,答道:“算是吧。医生说是一种创伤后遗症。”
“创伤后遗症”?听上去不简单。
在小白花女主的追问下,莫钦引出了一段久远的陈年往事。
小时候的陆乾知还是一个善良天真的小王子,却在某一天被一群凶恶的匪徒绑架了。
他们的目的正是以此来勒索陆氏。没人知道小王子在那几天里经历了什么,当他被救出来后,心理受到了巨大创伤,从此无法和他人共情。
在莫钦低沉和缓又温润伤感的嗓音烘托下,这个故事是那么的悲伤可叹。
前一刻还义愤填膺的小白花,也不由得泪水盈盈。
同情弱者是圣母属性的被动技能,也是打通女主坚硬而柔软的内心最好的通道。
每一个霸总都要有一段悲惨的值得同情的往事,这样,小白花女主才会把他当做一个受伤的孩子,无限制地容忍关怀,最后救赎他。成就一段治愈而狗血的爱情佳话。
故事讲完,莫钦完美收尾道:“陆总的确对您做了许多过分的事,这点我替他向您道歉。但我也希望白小姐能够理解他,如果可能多关心关心陆总,毕竟,您也许是现在唯一能够走进他内心治愈他的人了。”
小白花果然有些意动,神色飘远,仿佛在思考在想象那遥远过去中在匪徒窝里无助地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良久,讷讷地问:“他真的,因为经历过那种可怕的事变得无法共情吗?”
“是的。陆总很少提起这件事。本来也不方便告诉您,但我看您和陆总之间误会挺深,这才私下里跟您说。请您千万不要跟说起此事。陆总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这段过去。”
小白花淡淡地应答,神思却仿佛游离在外,仍在思考着。
默了半晌,犹豫着开口:“莫总助,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够帮他走出阴影呢?”
莫钦温和地犹如蛊惑道:“您当然能够做到。这么多年,就连对待未婚妻也是不假辞色,我从未看到陆总对哪个女人像对您一样上心过。”
“您是他唯一想要得到的女人,能够牵动他的内心的也只有您。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听了之后,女主再未发一言。撑着脑袋似是在看窗外的风景。眼中透着的神情却分外复杂,似是在暗暗做什么斗争。
不管小白花到底有没有被唬住,总之莫钦的目的达到了。
她已经知道了陆乾知的悲惨过去,心里对他的看法必然会有所改变。
况且圣母小白花最喜欢做什么?救赎别人,高潮自己。
既然陆乾知有了被救赎的理由,女主角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呢?
镜片后,莫钦沉着的眸光闪动过瞬间的精明。仿佛只是阳光不小心掠过投影。
车载音乐悠扬地演奏着,让车内的氛围不那么沉默尴尬。
又过了几分钟,莫钦踩下刹车,对后座还在沉思的人道:“白小姐,医院到了。”
待白佳佳探望过奶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要让别人以为他这个守在门口的西装男是什么道貌岸然要女友打胎的禽兽。
之后,送梨花带雨的女孩到了清河苑。结束了自己的保姆工作,莫钦回了家。
助攻有没有生效,就得看之后男女主之间的互动情况了。
现在,还有另一件更加紧要的事摆在他面前---
如他所料,之前那个419的炮友终于忍不住给他打来电话了。
左手手指漫不经心又跃跃欲试地搓捻着,玉白的指尖在屏幕上一点,嘴角露出一个愉悦的笑:
终于忍不住了吧?男人。
随着他的点击,铃声突兀地停滞,只剩挂断的一声“嘟”的提示音。
莫钦无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搁下眼镜走入浴室。
呵,让你之前口是心非拒绝我,不遛你遛得不能自拔抓心挠肝,我这么些年的炮白约了。
“怎么样?”
“他挂了我的电话。”尉迟晟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底下,皱眉看着桌上的手机,只听里面不断地重复“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神情严肃仿佛在应对什么重大敌情。
另一边,好友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一边走过来,挑着眉一脸惊讶:“你居然还有被人挂电话的一天。是不是上次开荤的时候技术不好被人家给嫌弃了?”语气中不乏幸灾乐祸之味。
尉迟晟瞟他一眼,说道:“怎么可能。他要是不满意会主动问我要不要长期约?”
好友:“那就简单了,肯定在生你的气呢。谁让你上回拒绝了别人,现在后悔遭报应了吧。”说完摊了摊手。
尉迟晟拧眉看向手机,不死心地又打了过去。这一回终于没有被挂断了,而是在长长的一段“嘟嘟”声后,传来系统女声无情的播报,提示对方并没有打算接他的电话。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冲去在医院里染上的细菌病毒和消毒水味,莫钦用毛巾一边擦着头一边走了出来。
躺在床上的手机接收到新的消息亮起了屏幕,而上面显示已经有十多条未读消息了。
莫钦看到后,一勾唇,抱着手机,双腿交叠半躺在床上,悠闲地翻看。
除了陆总裁照例对小白花情况的询问,剩下的基本都是某个开荤不久再也按捺不住的男人的关心和道歉。
“还在生我的气吗?”
“上次的事对不起,我话说得太难听了。”
“你有时间吗?我想明天请你吃顿饭。”
“莫钦,你在吗?”
“我错了,上一回不该那么说,是我心急了。”
......
电话打不通的尉迟少爷只能用微信轰炸的方式进行赎罪,从一开始的淡定平静到后面越来越恳切激动,就差对他喊一声“小祖宗”了。
床上,青年的手指划下,心里满意:遛得差不多了。
莫钦歪着头想了想:明天周天,陆老板肯定要和他小女朋友继续你追我逃的爱情戏码,用不着自己。不如出去放松一下,也算解解压。
手指一动,打出一行字,是肉眼可见的高冷:“明天十点,蓝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