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洗了个热水澡,没等苏明君回来,莫钦就上床睡觉了。
今天一天简直不是给人过的,被苏明君那个禽兽在飞机上要了两次不说,连看星星的时候,在山上也...
更别说他要应付的还不止一个难缠的家伙。
在人前戴了一整天假面具,莫钦已经身心俱疲,几乎沾床就睡。
第二天醒来时,他正被苏明君抱在怀里,也不知道男人是多久回来的。
一夜无梦,睁眼已无困意。
动了动酥麻的胳膊,却发现已经被男人死死卡在身前不得动弹。
莫钦无法,又不想提前叫醒他,于是抬眸盯着苏明君的脸看。
不论苏明君醒着时是温润如玉还是衣冠禽兽的一面,该说不说,入眠的睡颜沉静得仿佛一面清澈明朗的湖。
白日藏在眼底的阴险和锋芒皆收敛,如初生儿一般恬淡静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上天赐给了他这副俊美漂亮的皮囊,当他对你展颜微笑,任谁都很难抵抗。
莫钦喜欢漂亮且实用的东西,在这方面,苏明君很符合他的审美。
但同时,苏明君为了达到目的,成全内心的征服和占有欲,一而再再而三地掺和他的私事,把他往豪门世家的家事中拉。
无疑是脚踩莫钦的底线蹦迪,故而无论他的外表多俊美,活儿多讨人喜欢,莫钦心底对他的态度都是厌恶的。
只是,不管是苏明君还是尉迟晟,他们的地位和权势都不是莫钦能够拒绝得了的。
只有在制衡之下,他才有缓冲的空间。
至于摆脱......
莫钦一时想得入神,没有发觉苏明君已经醒了。
墨色的瞳眸盛着朦胧的欢喜,正如朝阳初升,缓缓睁开了眼。
两人本就靠得极近,莫钦半个身子都被桎梏在男人怀里。
所以第一眼睁开看到的,只有彼此。
“盯着我看做什么?莫莫?”苏明君笑盈盈的,困意已经完全退散。
他撑起身体,覆盖在莫钦身上,手也伸过去轻轻抚摸青年柔软的面颊,姿态不容抗拒。
青年回过神,不得不保持姿势,半仰着脑袋望向身上的男人,退无可退。
下一刻,青年像是偷看被抓包一般,羞涩地红着脸把头埋下,支支吾吾道:“没...没有,我只是刚醒而已。”
然后就钻进被子里去了,只留给男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苏明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听起来分外愉悦。
莫钦的情态就像一只傲娇炸毛的小狐狸,明明已经动心依恋,却还要死撑着不认。
可可爱爱,让人忍不住想更用力欺负。
于是直接后果就是两人迟了一小时出门。
酒店背后就是一片沙滩,沙地柔软细腻,每天都有专人检查清理保证不会有异物存在以免割伤游客。
是这一片最舒适的海滩。
一些人组织打起沙滩排球,陆家这几个亲戚聚在一起坐在太阳伞下聊天。
尉迟晟和苏家虽是亲戚,但真要探究其实并无血缘,但他的身份无疑让苏陆两家的人脉网更加强大。
尉迟家已经快要“登基”的太子爷,该拉拢还是要拉拢的。
黄金海滩、白浪蓝海的美景中,几人聊天的内容却总是离不开企业、工作。让在一旁陪着的莫钦感到非常下头。
聊了十几分钟后,陆家夫妇的精力没有年轻人那么旺盛,有些累了,便先回酒店。
他们一走,一直保持着笑脸的尉迟晟渐渐露出眼底的犀利和暗沉,针对的正是对莫钦“关怀”得无微不至的苏明君。
即使在人前,男人也已经丝毫不在意被人疑心,连称呼都明目张胆地唤“莫莫”。
虽然身份上是莫钦的老板,但频繁而细致的关心总让人觉得他俩的关系调了过来。
“莫莫,早上吃得习惯吗?不想吃海鲜的话市里有一家不错的中餐馆,可以让他们把一日三餐送过。”
“抹防晒了没?莫莫,你的皮肤虽然白,但很容易晒伤的,我来帮你多抹几层。”
浑然无视了几米远的躺椅上,某个太子爷如同激光一般灼烈而不容忽视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要杀人。
莫钦轻轻地拨开苏明君挤上防晒霜想往他裸露的胳膊上擦的手,无奈道:“我已经搽过了,不用再搽了。”
苏明君却坚持往他脸上抹:“那再给脸上多抹一点。你的脸这么白,要是晒坏一点都是可惜的。”口气严谨,仿佛他的脸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莫钦无可奈何,只能任他的手在脸颊上肆虐。
看到这一幕,尉迟晟终于忍无可忍,从沙滩椅上坐起来,大步走到两人跟前。
苏明君的眼神虽然一直没有放到他身上过,却在第一时间转过身站到莫钦跟前,如同一头雄鹿高高地扬起头颅。随时准备跟人打一架一般。
尉迟晟隐忍地看了在苏明君身后露出半张脸的莫钦一眼,随后挑衅地同苏明君对视。
“说起来,我还没正式跟您打过招呼呢,苏总。今天正好和您正式认识一下。”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让人不知道他憋着什么坏。
苏明君冷淡地回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也早就认识过了。”
尉迟晟并没有被对方明显的“不想搭理你”的态度击退,而是淡笑一声道:“那只是在商场上的同行关系,私下里我们可是亲戚。您看,您是我姑父的亲弟弟,论资排辈我该叫您一声小叔叔。”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透着股半是尊敬半是嘲讽的感觉:“听说小叔叔刚过完三十五岁的生日,侄儿没亲自给您送寿礼,就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当益壮、再创辉煌吧。”
苏明君平和的眸色立刻如刀子一样锐利,直直地插入尉迟晟眼底。
对面二十多岁的晚辈丝毫没有对待长辈的尊敬,用一种近乎挑衅的愉悦神情回敬他。
气氛陡然焦灼。
无论是男是女都会在年龄的问题上比较在意,而苏明君在这方面尤为敏感。
无他,莫钦才二十六岁,和恋人之间将近十岁的年龄差让男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而当这种不安因素被情敌当众揭露时,就有种被人踩了痛脚的感觉。不论他再冷静理智,也无法继续保持下去。
于是,当尉迟晟带着炫耀般的意味说他打算去海上划艇,苏明君冷清地说道:“正好我也有些兴趣,不如来个比赛。”
尉迟晟眸色变了变,应了下来。
酒店在海滩巡逻的服务员立刻找人去帮他们拿划艇来。
两人比赛的是单人划艇,终点是漂浮在海面上那个最近的浮标,到达之后看谁先回到岸边谁就算赢。
看两位巨佬级别的人物玩水上运动,还是令人热血喷张的比赛,周围的人都围过来观看。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两个朋友知己心血来潮的友好切磋,而是属于雄性之间的角逐。
就像动物界的猛兽,谁的实力更强,谁就能赢得配偶的芳心。
而这场比赛的主角之一,莫钦眼睁睁看着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将坐上划艇,开始速度的角逐,随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海滩。
宛如根本不知道比赛的实质是什么,也不关心刚交的男友会不会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又下到一楼大厅,这时,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陆乾知微微皱着眉,疑惑而关切地问他道:“莫钦,刚刚小舅...苏明君和尉迟晟说了什么,他们怎么突然要比赛。”
莫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能从头到尾置身事外,对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概念的,也就只有在场的唯一直男---陆狗了。
于是道:“不清楚。可能苏总一时兴起,和尉迟先生谈得投机、有共同的爱好,所以才想要切磋切磋。”
陆乾知摇摇头:“小舅舅几年前就不喜欢玩这些了,而且他跟尉迟的关系不是不好吗?”
莫钦看着他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陆总,您要是真的担心怎么不过去看着呢?虽然划艇不算极限运动但如果翻了船还是可能会出事的。”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隐晦的暧昧,若细细究来能令人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
陆乾知却并没有听出不对。
他刚才只看到苏明君和尉迟晟说了什么,但离得比较远没有听清楚,随后两个男人便扛着划艇出海了。
给陆父陆母打过电话后,余光瞥见莫钦朝酒店的方向走,不知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了上来,又在大厅里特意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莫钦下来。
说实话,连陆乾知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对莫钦的在意程度逐渐升高。控制不了回忆和梦境也就罢了,连身体也会被操控着向他靠近一般。
“我母亲已经过去看着了。”解释完,又问道:“你不过去看着苏明君吗?你是他的助理不是吗?”
莫钦抬了抬眼镜,眸子仿若沉在阴影中:“苏总玩得那么开心,我在旁边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想去商场购置一点东西。”
陆乾知:“是生活用品吗?可以让酒店的人去买回来。”
莫钦淡雅地笑着,摇摇头:“我想自己出去走走,兜兜风。”
看着青年恬淡地望着自己笑,陆乾知的心跳在一瞬间仿佛骤停了一般。在鹿鸣的莫钦给他的印象一直是精密冷清的机器,不知是不是放松的缘故,莫钦终于在他面前笑了,笑得无忧无虑、如他本人一般沉静漂亮。
被“乱花”迷了眼的陆总,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唾沫,然后问道:“要不,我带你一起去兜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