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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流年又出去转了一圈儿,即便是在荒郊野外,可是这浓浓的血腥味儿,一时也是难以散去。

微皱了一下眉头,还好现在是晚上了,浅浅应该不会出来。不然,如此难闻的味道,只怕会让浅浅作呕了。

“去,将帐篷弄严实一些,不要让浅浅闻到这些难闻的气味儿。另外,这些人虽然是除了,可是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们沿途是否留下了记号?”

“是,公子。”

穆流年带来的人,显然是很擅长处置这种境况的,等到天明时,外面不仅仅是没有了血腥味儿,连一点点的血迹都看不到,更不要说是什么尸体了。

穆流年先看了看,表示很满意,再折了回去,亲手将浅夏从里面扶了出来。

“还是外头的空气好。”浅夏了现来,就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帐篷里虽然是暖和一些,可是却也是弄得太密不透风了。

“浅浅,这里似乎并不是回梁城的路呀。”穆流年昨晚上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现在天亮了,才发现这里的地形有些不对。

“嗯,我们先不回梁城。”

“去哪儿?”

浅夏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去找个人。”

穆流年更为疑惑了些,这个时候,浅夏要找的人,定然是对梁城,甚至是紫夜的局势有着极大帮助,或者是影响力的人,会是谁?

“我要去找梅千洛。”

穆流年直接就吓了一跳,梅千洛?这个名字,他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呢。

“找他做什么?”穆流年微微眯了下眼睛,这个时候,梅家早就没了,她怎么会突然想起去找梅千洛来?难道是想着斩草除根?

不对呀,当初梅千洛将七星门交到她手上的时候,所留的话,也就是希望浅浅能帮他将梅家给毁了。

如此梅家是真的毁了,无论是人,还是家,都是彻底地没了。浅浅去找那个梅千洛做什么?

“他也消遥地太久了。有些事,总得找他弄清楚。还有,你别忘了,他的妻子,可是桑丘家的人。就算是现在他们夫妻二人能过太平日子,若是将来桑丘家遭了难,你说,身为桑丘家的女儿,还能假装看不见?”

穆流年一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意思,去找梅千洛,是为了那个桑丘小姐?

不过,这个说法,貌似有些太牵强了。

“梅千洛可不是等闲之辈,你想想,七星门如此厉害的消息网,却是被他多年来隐藏得密不透风,可见他的本事!”

“所以你要先找到梅千洛,防止将来我们与肖云放对上时,他会帮着他的岳家?”

浅夏摇摇头,淡淡一笑,“梅千洛没有那么蠢,他不会再掺和进来,只是,不能保证他的妻子会不会将他给牵连进来。”

这话听着有些糊涂,穆流年想了想,觉得桑丘凤有可能会因为这个而重返京城吗?可能性不太大吧?

“不是桑丘凤会重返京城,我担心的是,会有人利用了桑丘凤的事,再来牵制梅千洛。他的才华,在梅家之中,可是凤毛麟角。当初如果不是梅夫人太过短见,梅千洛也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舍弃了梅家。”

浅夏顿了顿,“我虽然不知道梅千洛何故要让我毁掉梅家,不过,与其生长的经历,定然是分不开的。特别是她亲生母亲的死,不过,仅仅是因为这个,他就要毁掉梅家?”

对于梅千洛,穆流年并不熟悉,不过,这个人竟然是愿意将他庞大的势力,七星门,轻而易举地就送给了浅夏,这样的气魄,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仅仅只是为了求浅夏的一个成全?

如果有七星门跟在他的身边,他的胜算也不会小呀?再则,有了七星门在暗中的保护,他与桑丘凤的后半生,才更为稳妥才是,为何,却交到了浅夏的手中?

“浅浅,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梅千洛身上的疑点,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梅千洛此人不简单。当初他将七星门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还在想着,他是不是以此来试探我?可是没想到,他倒是走地干脆。”

“浅浅,梅千洛现在?”

“他就隐居在允州。这要多亏了他留给我的七星门,不然,想要寻找他的下落,还真是有些困难。”

允州?

穆流年微扬了扬眉,貌似,他们跟这个允州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

梅千洛与桑丘凤,就隐居在了允州的一个小镇子上。离允州城很远,地方较为偏僻,不过,二人住的地方,看起来倒是还不差。

穆流年掀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那大大的一个何府,回头与浅夏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了呢。

“当初他不是说要离开紫夜?怎么会突然选在了允州落脚?而且,这又怎么会挂上了一个何府的匾额?”

浅夏摇摇头,不过,眼中倒是有几分的期待,“不如一会儿当面问问他?”

从她好看灵动的眸子里,穆流年总觉得她隐瞒了自己什么,可是又仔细地想了想,他跟梅千洛,似乎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吧?

就算是有,也是因为他将七星门给了浅夏,换言之,还是他们之间的渊源更深一些。

可是怎么他刚刚看浅夏的眼神,就有那么几分的奇怪呢?

好像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与梅千洛关系更为亲密的人。

侍卫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便有一名粗布老者开了门,“你们找谁?”

三七得到了浅夏的示意,上前一步,“我们公子来拜访何公子的,我家少夫人,与何夫人亦是故交。”

老者愣了一下,正在思索间,又听马车里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还请代为通传,就说,京城的故人来访。”

京城?

老者的脸色变了几变,再细细地看了看那马车的样子,眯着眼睛,想要从上面看出是哪家府第的标记?

如此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马车里的穆流年注意到了,显然,这个老奴,应该是出自梁城,是梅家的旧人。

梅千洛正在府中与桑丘凤一起吟诗作画,听得京城故人来访,微微一诧,随即又是一笑,摇摇头,“比我想像中,来得还要更快一些。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桑丘凤略有些担忧,“会不会是桑丘府上的人?”

“不会。凤儿放心,你不过一介妇人,甚少出门。而这里又是偏远之地,我们府上,也向来是宾客极少,放心,不会有人放出你的。再说,这几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都会叫娘了,你跟之前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桑丘凤的脸一红,不过,想着他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将人请去前厅吧,既然是夫妻来访,凤儿,我们就一起吧。”

“是,夫君。”

两人牵着手,一道去了前厅,身后跟着一个乳娘打扮的人,抱着一个小粉娃儿。

就是粉的,小粉娃儿头上的发带是粉的,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粉的,就连鞋子,都是粉的。

不细看,还真以为这就是个小姑娘呢。

可是进了前厅之后,浅夏只是往他们那里扫了一眼,就问道,“梅千洛,我竟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等癖好?竟然是让人将自己的儿子打扮成了一副女儿的样子?”

穆流年微愣,就连三七和妖月也都怔住了,难道那人怀里抱的小粉娃,不是女孩儿?

梅千洛表现得更为讶异,“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梅千洛,你该知道我的与众不同,不是吗?”

梅千洛拉着桑丘凤的手坐下,然后略有些不满意道,“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客,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给主人家面子呢?”

桑丘凤也偷笑了起来,她不是不知道梅千洛的心思,他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桑丘凤却是先生了一个儿子,这会儿肚子里的这个,被大夫诊脉,说十有*,还是一个儿子。

梅千洛一听这个,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

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是来逗一逗现在还不知道男女之别的儿子。

毕竟,妻子肚子里的那一个,他现在没有法子,只能来打这个的主意了。

“你们怎么会来?”桑丘凤笑吟吟地看向了云浅夏,对这个奇女子,她是既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的畏惧,还有几分的好感。

“嗯,没事,来看看你们。当然,顺便看看梅千洛死了没?”浅夏脸色淡漠,说出来的话,几乎就能将人给噎死。

桑丘凤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毕竟,被人当着面这样说自己的夫君,心里头总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梅千洛看到爱妻受挫,立马就板了一张脸,“云浅夏,你别以为你帮过我,你就能对凤儿如此态度!”

“我对所有不相关的人,都是这个态度,你若是不满意,大可以让她变成与我相关的人,只是,你敢吗?”

浅夏这神回答,当真是让梅千洛僵在了那里,真真是将她给恨得咬牙切齿。

而一旁的穆流年是真心没想到,浅夏不过是睡了半年,怎么这醒来之后,竟然是练就了一张毒舌?

不过,看到妻子对别人如此冷漠的态度,他的心里,还真是爽的可以!

“云浅夏,好,算你狠!”

云浅夏不理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人,直到屋子里,再没有了一个外人,她才收起了先前的戒备之色,“梅千洛,将东西交出来吧。”

梅千洛正在安抚桑丘凤的手直接就僵在了半空中。

好一会儿,他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云浅夏,“你说什么?”

“事实上,这段时间,元初也一直在查当年他姑奶奶的事,而我,而是在查你的事,不巧的很,我们的线索,竟然是连在了一起,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路上,浅夏将她自己让人查到的某些消息一说,穆流年头一个就呆了。

因为,他在查寻当年姑奶奶去世真相的时候,线索查到一半就断了,而且现在断掉的线索,似乎是与浅夏所查的,又接上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梅千洛的生母,就极有可能是他的表姑姑?

可是在到了地方之后,看到了那门匾上写的是何府,穆流年又有些意外了。

梅千洛早料到了二人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世,笑着摇摇头,还是慢慢道来。

原来,梅千洛并不是梅远尧的亲生儿子。

梅远尧当年与梅千洛的娘亲之间,也并非是主仆的关系。

梅远尧当时受人所托,照顾那位孤苦无依的姑娘。说是姑娘,实际上,却是早已与一位何姓人氏有了夫妻之实。

只是因为当时的情势不允许,所以才迟迟不得完婚。

不想,梅远尧借酒醉之际,将那位姑娘给强了,也因此,反倒是让梅远尧忽略了一些事。就在他们有了关系的第三日,何家传来噩耗,她的意中人,遇难了。

接下来的事,虽然是有些狗血,可是对于一位孤苦无依的女子来说,似乎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只能依附于梅远尧,因为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有孕了。

当然,这个孩子,就是梅千洛。

这也正是梅千洛到了允州后,为何开府为何府的主要原因。

“后来,我娘才知道,原来,当初她的父母,给她留下了不少的人手,只不过,她一直是不得而知罢了。等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

梅千洛说着,脸色越来越平静,平静得,都不像是他。

“事实上,我母亲对于当初的一切都知道,她知道是梅夫人将我换走了,她知道她的儿子没有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唯一的一次,找到了身边的人,让他们好好地照顾我,扶持我。然后,母亲就自尽了。”

“这么说来,当初她是心甘情愿地去死,只是为了去陪你的父亲吧?”浅夏的声音淡漠得就不像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情绪。

更不像是一个听说了这样一个故事后,还能如此平静的人该有的反应。

可是偏偏浅夏就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反应。

这个反应,就连一旁对她甚是了解的穆流年,也忍不住暗地里咂舌了,他的浅浅,似乎是越来越强大了。

穆流年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有些疲惫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母亲,是我姑奶奶的女儿,然后我的姑父,是何家人?京城的何家?”

这个说法,让梅千洛微微有些窘迫,好像是他在特意地高攀了穆家一样,不过,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这些,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的。是我的师父告诉我的,他之前,一直是我母亲的暗卫。每每提到了当年,他总是怪自己一直未能培养几名女暗卫来保护母亲,他这一生,几乎就是全在自责之中度过了。”

穆流年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一个表哥,心里头略微有些不得劲儿,看看他,再看看桑丘凤的肚子,他们二人现在日子过得平静,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要来搅和他们之间的这些事儿。

不过,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装作不知道。

毕竟,对于父亲来说,这也应该算是一个惊喜!

这是父亲亲姑姑的外孙子,也是自己的表哥,从血脉上来讲,他们还是应该很亲厚的。

将事情大致弄明白了,穆流年倒是没有怀疑这个梅千洛的身分,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想的,反倒是他们大老远地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确认这层关系?

这对于眼下他们的困境,有丝毫的帮助么?

想到一开始浅夏说的将东西交出来,穆流年怎么就觉得有点儿诡异的感觉呢?

“梅千洛,呃,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浅夏难得地有几分的客气。

梅千洛点点头,“无所谓,只是我的孩子们,以后可是都姓何,你别再弄错了就成。”

“不会。允州只怕很快就会不安全了,你还是带着家小离开此地吧。”浅夏提醒道。

穆流年也看向了他,“若是你信得过我,就搬到辽城,或者是凤凰山附近。在那里,我想要护得你的周全,还是很容易的。”

梅千洛微微颔首,“多谢提醒了。”

“就算是我们不提醒你,你也该知道,将来的形势,会如何发展。你不是寻常的迂腐学子,你看事情,向来都是很有远瞻性的,不是吗?”

梅千洛对上了浅夏的眼睛,倒是难得地笑了,“说的对,就像是当初,我知道,你能毁了梅家。而事实上,你也的确做到了。”

“严格说来,成功地摧毁梅家的,应该是桑丘子睿和穆流年他们两个,我这样,算不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嗯,应该不算。毕竟你们是一家人。”

本来有些诙谐的话,可是梅千洛竟然是用一种很严肃的态度说出来,倒是让穆流年扯了扯嘴角,就连表情一直很淡漠的浅夏,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现在梅家已经倒了,后面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会接受元初的建议,先搬家?”

梅千洛犹豫了一下,看着桑丘凤微微隆起的腹部,“现在凤儿的身子,怕是有些不便。”

浅夏在她的身上淡淡扫了一眼,“现在走,一路上行程放慢一些,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一旦战事起来,你确定,到时候,你们还能走得掉?就算是你们现在是平民百姓,若是四皇子的人攻占了允州,你觉得,他第一件事儿,会是什么?”

桑丘凤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有听明白浅夏的意思。

倒是梅千洛的脸色微微阴沉了一下,“自然是掠夺财物。”

“说的没错,无论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还是国内派系的争斗,归根结底,都离不开一个钱字。而且,四皇子的人想要的,可不止是银钱。他还想要更多的士兵,你说,像是你这样的人,他会不会直接将你给绑了入伍?”

浅夏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而梅千洛的眉眼却是抽了抽,“云浅夏,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有点儿亲戚关系吧?你何苦说这些来吓她?”

穆流年一挑眉,看到梅千洛如此关心桑丘凤,这倒是无可厚非,不过,对自己的女人态度不好,那就不可原谅了。

“梅千洛,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怕吓到她?那不如说这里一切安宁,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你们会相安到白头?问题是,这话你自己信么?”

梅千洛极其不满地看了他二人一眼,这夫妻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这才多久不见?穆流年倒是与传闻中的一般无二,果然是宠妻如命,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穆家的骨血?如此专情,果然就是好事么?

“我再考虑一下吧。”

“不必考虑了,夫君,我现在的月份还不是很大,我们现在启程,最多一个月也就到了。无碍的。”桑丘凤的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虽然刚刚云浅夏的话有些重,可是桑丘凤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听出其中的厉害关系。

就算是四皇子的人不到这里来,万一皇上将桑丘烈派出来,说不定,就会看到了自己。

梅千洛听她这样说,也只得点了点头,“也好,只是要辛苦你了。”

“只要是能跟夫君在一起,妾身就不辛苦。再说了,世子和世子妃特意来告诉我们这个,自然是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浅夏的眉眼微动了动,心中对这位桑丘凤倒是多了几分的好感,如此地知进退,不错。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说,既全了自家夫君的面子,还能算是谢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情。

“好,就依凤儿之言。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当先找大夫仔细诊过脉,若是一切安好,咱们再上路。”

“好,一切由夫君做主就是。”

看着两人恩爱非常,浅夏总觉得有些尴尬,她虽然是性子冷一些,可是不代表了她会喜欢看别人秀恩爱。

“好了,事情基本上也说清楚了。梅千洛,到了那边儿之后,会有人去联络你的,另外,你的家人,也会在我的保护之中,你不必担心就是。”

梅千洛抬眼看了穆流年一眼,明白他刚刚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会有人来联络他,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再无所事事地过下去了。

既然是去了人家的地盘儿,享受着人家的保护,总得要为人家做些什么的,这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现在也不是一个无能之人。至少,身上的毒彻底地清理干净了,再加上这两年有凤儿在他身边帮着调理身体,已经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当然,他不会知道,在此之前,为他开方子的那位名医,其实就是云长安。

这一切,自然是之前浅夏特意安排好的。收了人家那么多的势力和财富,在当时来想,即便是不能毁了梅家,至少,也得将他的身体给调理好了。

好在他的身体损伤不是太大,虽然也中了毒,不过,大都是之前因为食物相克等留下的余毒,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之前,你将七星门交给了浅浅,还有你名下的一些私产。如今,梅家已除,而且你的身世我们也都知道了。等你到了那边,我会让人为你安排好一切。你就安心在那儿住着。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父王和母妃也会过去,到时候,你们再好好聊聊吧。”

梅千洛点点头,“说实话,我当初听到了师父说这些的时候,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的祖母,竟然会是穆家人。而且还是现在长平王的亲姑姑。”

穆流年也跟着叹了一声,“当年姑奶奶心有所属,可是先皇却是执意要她入宫。无奈之下,不得已,才选择了死遁。原以为是真的瞒过了皇上,却想不到,这一切,一直都是被先皇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明白,却是没有说破。”

一想到了当初他的做法,可是比后来的这两位皇帝,都要更大度,更睿智的多了!

有的时候,成全别人,也就是成全自己。

当初他成全了穆琳琅,所以,后来才有了长平王府对他的全力支持和忠诚。

浅夏总算是再度开口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梅千洛,东西,你还不预备交出来么?还是说,你要自己去一趟梁城?”

梅千洛苦笑一声,“呵,云浅夏,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如何知道,那东西就在我的身上?”

“十几年前的那场宫变,皇上虽然是顺利地拿到了传国玉玺,可是他却没有得到他父亲手中的那枚令牌,那枚可以调动皇室隐秘势力的令牌。他甚至是都不知道,这皇室,还有隐秘力量这一说。所以,那枚令牌消失了这么多年,皇室,却是始终没有人去寻找暗访。”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当年我的外祖母留给我母亲的,一直都是由我的师父来保管。后来,我母亲没了,我师父便将东西交给了我。如今,你们既然寻上门来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桑丘凤对于梅千洛竟然会是与穆家有些血亲的身分,倒是并不算太意外,毕竟,夫妻两年有余,自然是对他有所了解,而且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偶尔,他也会提及一二,只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说地这么清楚仔细过。

可是,当她听说自己夫君的手里头,竟然还有皇室隐秘势力的令牌这时,眼睛忍不住瞪得大大的,嘴巴也是微张,许久不曾合上,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意外了。

穆流年的眼睛微微眯着,则是在想着当年到底是怎样的一段孽缘?

肖家的那位先皇,竟然是放心地将手中令牌的另一半儿,交给了穆琳琅?

他是对穆家太放心了,还是说,单纯地对穆琳琅太上心了?担心她以后会有什么意外?

当年的事情,毕竟已经是太过久远了,现在,谁还能说得清楚?

“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将东西取来。”梅千洛拍拍桑丘凤的手,示意她安心在此坐着,一会儿就回。

浅夏能猜到了东西在他这里,自然是前前后后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占卜,才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纵然她是秘术师,也不可能当真就对什么都可以预测得出来,毕竟,她是凡人,不是神仙。

而使用灵摆来占卜,则是步骤相当繁琐。

特别是寻找这样的一件小东西,就更是费力。

要先是大致地占卜出一个方向,然后浅夏再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的人的姓氏写出来,再次占卜,如此再慢慢地排除,然后还要再占卜出令牌所在的大致方位等等。

最终能锁定到了梅千洛的身上,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了梅千洛身上太多的疑点。

即便是在她下令转道之时,她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测,也是有些不确定的。

直到在路上与穆流年两人一对上头,这才肯定,东西,定然就在梅千洛的身上。

因为林少康曾说过,当年的宫变,拿到了那半枚令牌的是他的父亲,而另一半,极有可能就是在穆琳琅的身上。

毕竟,就算是有人知道了这枚令牌的存在,仍其威力之后,大概也不会想到,他会将这其分成两半,其中一半,竟然是给交给了一个女人。

或许,当年这位皇爷将令牌一分为二的时候,想的就是皇室的隐秘力量,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见天日。

不然,他明知道穆琳琅是死遁了,甚至于将来她去了什么地方,都不一定能有准确的消息,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浅夏对于那位皇爷的想法,无力再去揣测,毕竟都是死人了,再去揣测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反正,只要是拿到了东西,那么,接下来,他们回京之后,再将林少康手中的那半枚取走,一切,就会有了一个结果。

穆流年也很好奇,所谓的皇室隐秘力量,是否真的存在?

而因为令牌的消失,两代帝王都不曾关注过这个,他们现在,是否仍然是还有战斗力?

又或者,就算是他们拿到了令牌,可是结果,却因为他们不是肖家人,不能统领这股力量的话,他们要怎么做?将其毁掉,抑或者是任由其自生自灭?

两人没有想太久,梅千洛便手捧着一个小红木匣子回来了。

穆流年和浅夏都不着急,仍然是端坐于椅子上,这分儿定力和稳重,倒是让梅千洛对二人又多了一分佩服。

毕竟,这样诱人的东西,他们二人现在明明就看到了,却仍然是面不改色,神态从容沉静,这份儿气度,实在难得。

在几人的注视下,梅千洛将匣子缓缓打开,再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慢慢地取了出来,只一眼,穆流年便知道,这定然是与林少康手中的那半枚令牌,是一体的。

“拿去吧,这个东西,我现在拿着,也是没有什么用的。能帮上你们,也算是这些年来,我没有白白地保存了它。”

穆流年看了浅夏一眼,见她轻轻点头,起身将东西接过,拿在手里反复地看了两遍,“玄铁所铸,看来,怕是比皇室暗卫,还要更为可怕的势力。”

浅夏轻笑,“不过是半枚令牌,算不得什么。倒是我们今日在此停留了,元初,若是我们今日就这样走了,你觉得他们的安危?”

“收拾一下东西,一道走吧,出了允州之后,我们北上,你们往东。”

浅夏提醒了一句,“元初,你忘了你自己也是一名大夫,还是先给你的表嫂请个脉吧。”

桑丘凤略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头一次,被人称为表嫂。

梅千洛最终还是选择了与他们一起启程。

出了允州,梅千洛带着妻子往东走,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凤凰山脚下的浮河镇。

浅夏为了让梅千洛安心,让寒星带了人手,在暗中保护他。

原本,这就是梅千洛的人,如今,他们主仆再相遇,也不知道,会不会把酒夜话了。

浅夏与穆流年拿到了这半枚令牌,自然是无心再游山玩水,一路直奔京城。

不过,因为考虑到了她的身体不好,穆流年还是下令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就在两人回京的途中,梁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到京兆尹将林少康给告了,说其与远在扶阳的林少锋还有着书信上的来往,此人分明就是心存异念,若是不能早早将其擒住,只恐将来,梁城有变。

京兆尹当时就慌了。

这林少康是什么人?那可是立下了无数战功的大将军呀,他在民间的声望极高,特别是在边关地带,更是受到了诸多百姓们的拥护和崇拜。

之前,皇上下令削了他的爵位,并且是还派兵围困林府之时,私底下就有不少的百姓对此议论纷纷。

如今,又有人将这个给抖了出来,他不过一介小小的京兆尹,实在是担不起这样大的案子,立马就上报到了刑部。

皇上很快就做出了指示,下令搜府。

而这一搜,自然是不可能会无功而返的。在林家的书房里,搜出了大量林少锋给林少康的信。

大致内容,无外乎就是他已在扶阳安顿好了,现在只待他能将梁城的情形控制住,将来,废掉肖云放,他们兄弟二人的从龙之功,将无人能及。

这样的信,被人呈到了御书房的龙案之上。

可想而知,肖云放到了何等的恼怒的状态,直接下令,就将林少康夫妇给下了狱,与此同时,连带其三族,也都是被抓了。

浅夏初闻这个消息,黛眉轻蹙,纤长的指尖,在大拇指上,来回地摩挲着,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浅浅不必担心,我已让人传书回去,再说,有我父王在,不会坐视不管的。”

穆流年其实还想说,有桑丘子睿那个妖孽在,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母亲出事的。

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元初,我没事。不过,我要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先为他们二人占卜一下吉凶。”

“好,没问题。”

浅夏的心中怎能不急?

只是她知道,现在她人不在京城,就算是在京城,这种事情,她也是说不上话的,一个弄不好,还会将她自己也给搭进去。所以,她现在只能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先看看他们是福是祸再说。

而静国公府的桑丘子睿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立刻有所行动,虽然他明知道,林少康是被人冤枉的,可是肖云放有心要拿林少康出气,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而且,相信现在肖云放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派出去的那么多的暗卫和御林军,都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谁去说了他不爱听的话,自然是要跟着倒霉的。

就算是桑丘家的人,他也一样不会留面子。

直到林少康夫妇下狱的第三日,浅夏一行人也快要抵达梁城了,桑丘子睿才去自己的三叔那儿转了一圈。

御书房内,桑丘烈跪于大殿,“皇上,此事定是林少锋等人的奸计,其目的,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让皇上大开杀戒,如此,他们才会更多了几分的胜算。还请皇上明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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