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庆王朝,太平三十一年,冬,太和殿。
“母亲,母亲,母亲~~~~~"一声声呼唤,真是痛彻心扉,感人肺腑!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楚云朦胧间听见,母亲?孩子?是我的孩子吗?是我的孩子在叫我吗?......不会的,我的孩子早就没了!被他的父亲设计害死了!想到这里,她突然就觉得又有了点力气,费力睁开眼,看着眼前声泪俱下的孩子。
“麟儿...”哦,原来是麟儿,我的...孩子,我的外甥!呵呵呵,真是个好孩子!大庆江山往后就是我楚家的了!世世代代都是我楚家的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孟家的时代到此结束了!
“哼哼~”这又能怪谁呢?孟家的老祖宗们,你们要怪就怪孟长君好了,如果他不杀了我的孩子,孟家的江山虽然还是会到我手里,可是我百年之后传位给我的孩子,起码会有一半孟家血脉,总比现在跟你们孟家毫无关系的好!
哦,不对,你们更应该怪另一个人,孟长君的父亲,神武大帝!哼,屁的神武大帝!哈哈哈,他现在不知道葬在哪个乱坟岗呢!嗯~不对,他早叫野狗吃了!骨头渣子都不知道烂在哪里了!哈哈哈哈!是我亲眼所见哦~~是我亲自安排的哦~~
呵呵呵呵!怪谁呢!这要怪谁呢!都怪他自己!怪他多疑猜忌!听信谗言!杀了我师父一家满门!不然,我也不会到这吃人的皇宫来,篡了你孟家的江山!
师父,我的师父,我的......我给你报仇了!
“哈哈哈哈......."
史书记载:圣武大帝,太平三十一年,冬月四日,含笑而终。
第一章醒来
楚云是被疼醒的,真的是撕心裂肺的疼啊!她感觉自己在大口大口地咯血,每咳一下,胸口就撕裂一般火烧火燎地疼。
“朕这是怎么了?这感觉明明是胸骨断裂,刺进肺部。有刺客吗?”楚云心道。睁开眼睛,夜晚,没有灯光,外面是哗哗的雨声,看不清所处之地。感觉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鼻子里闻到食物*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天啊,她有多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动动手,动动脚,没有断裂,捆绑,有些疼,可以忍。可是手脚无力,是中毒了吗?头也木木的疼,感觉有血流进眼睛里,可以忍!可是这个肋骨断裂不能忍啊!再咳就要死人了!想叫人可是又发不出声音,再说情况不明,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是谁的人?周国余孽?还是大夏?还是金国?还是桑国还是......敌人太多就是这点不好,光是排查就要费老大功夫。不过,就算他们有这个贼心贼胆,怕是也没这个本事!朕这大庆皇宫里里外外宗师武圣,足有十个!禁卫军五千人,没有八级武士级别根本别想入门!到底是谁?有如斯本事伤朕至此!怕就怕是自己人......自己人......
是沈三,终于不甘为臣了吗?
是陆明,怨朕没给他一个说法吗?
是陈生,是马默,是云奇,是龙飞白,是郝明亮,是......
哎,不想了,他们每一个都有杀朕的理由,谁让朕辜负了他们呢,可是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七老八十,行将就木了好不好!还说什么情情爱爱的,要不要脸了!朕年轻的时候你们不行动,朕马上就要死了,你们杀朕又有什么用?难道是年轻的时候舍不得动手,现在舍得了?......
哎,现在知道谁的人都没用了。经此一伤,以朕现在的身体,怕是也活不过去了。朕只想知道一会是个什么死法,朕现在肯定不是在太和殿了,太和殿的小厨房要是有这种味道,朕死也要拉着管事宫女一起!就怕现在是在宫外,就怕是孟家人,就怕事有不密,当年神武大帝的死法会落到朕身上......难道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楚云默默的想着。
“咳咳咳......”明明是想大笑三声,却忘了现在的身体状况,咳血三升了......老天不公!他明明罪该万死,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杀了我师父那么好的人!杀了那么多还在襁褓的孩子!他死不足惜!他......
呵,朕又好到哪里去呢?无辜之人吗?朕为了篡他孟家江山,死了多少人,朕为了稳固女帝地位,南征北战,死了多少人?呵,原来老天是公平的,朕就是被狗吃了,也怨不得谁......可是,我的师父呢?他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身首异处呢?老天,你到底公是不公?
楚云越想越激动,“咳咳....”看来朕真的要死了,竟然频频想起师父了,朕有多少年没有想起他了?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更久?当年入宫,做太子侧妃的时候,就发誓要把师父放在心底,好好“爱”太子!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包括自己!
“咳...”可是师父当年是什么模样?朕怎么想不起?只剩下一身白衣了呢......
正当楚云纠结的时候,隔壁传来对话的声音。
“他爹,你说这可怎么办?送医院去吧...啊?”
“送,送,送什么送!你有钱?再说到了医院大夫问伤怎么来的,你怎么说?你说我打的?然后让警察把我抓走枪毙?”
“......那,那不送怎么办?眼看就不行了,要,要死在这屋里?”
“...你说的对!不能死在这屋里!走,咱俩趁着天黑,正好还有大雨,把她抬走!......就扔到后山那个洞里!等雨停了,咱俩就说孩子丢了!村里有人帮找就找找,不过以咱俩的人缘,帮忙的人肯定不多!找的时候咱俩再负责后山那一片,找个三两天,就说找不到了,让人拐了!就完事了!对!就这么办!快走!”
“等等,小宝咋办?一个人在家他害怕。”男人看看女人怀里的孩子,明明四岁了,可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瘦的一把骨头,跟别人家三岁的孩子差不多大小。也是一阵心软,?那就再等等,等孩子睡着的。“宝,让你娘给你冲奶粉,咱喝了睡觉觉,等睡醒了,爹带你下河抓鱼去好不好?”声音里无尽的宠溺。
“好!小宝要吃鱼!不给姐姐吃,都是小宝的!”
“好好好,都是小宝的!以后什么东西都是小宝的!”
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东西?送医院,大夫?是送去医馆吗?送谁?朕?没钱所以不送。那警察和枪毙是什么意思?后面说不能死在屋里,那是说朕吧,要扔到后山,也是说朕吧?那孩子丢了跟朕有什么关系?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当着小孩子的面毁尸灭迹,真的好吗?这是...家学渊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楚云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个黑影走过来,一人捏着她的双脚腕,一人把手放在她的肋下,提起她来就走。
“咳咳咳...咳咳咳......”楚云觉得她要疼死过去了,可是冰凉的雨水砸在身上,又生生的把她砸活了!肺部火烧火燎,雨水又冰凉刺骨,真是冰火两重天啊!她顽强的意志又不允许自己昏倒,所以,只能活受罪了。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咳...咳...”
“......”
咳不出来了,已经麻木了,马上要死了。
要死了就是这种感觉吗?身体已经失去知觉,精神却特别清醒,飘飘荡荡,有一种就要解脱身体束缚的轻松。她奋力睁开眼,想看这世界最后一眼,也想看看,有没有谁来接她,是阿爹还是阿娘,还是......
她看到了一束光,由远及近,那么亮!带着声响,在这雨夜,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朝她的方向过来,那么快!来了!她感觉光照在眼上,那么亮!那么刺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亮的光!她不敢闭眼,这是佛光吗?这是西方极乐世界的接引之光吗?朕就说,朕是有大德之人,能去极乐世界!
来吧,带朕走吧!
一阵呼啸声而过,带走了光。
“......”难道朕要下地狱?
“等等,他娘,先放下。”
楚云感觉自己被放在草地上,身体已经痛到麻木,但是还可以闻到青草的味道,听到说话的声音。
“他爹,咋的了?”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咱俩把她放到马路上,身上放两把大草,一会过来车,从她身上压过去,咱俩也不用找借口了!要不万一有人在山洞里发现她,到时候也是麻烦!这样,没准还能来笔钱呢!还是一大笔!”
“这...这能行么?怎么说也是条命,再说,这大晚上的哪来那么多车。”
“少在这放屁!命!扔山洞就不是命了?少在这装好人!再说了咋没车?刚才不是还过去一辆!等会要是死了还没车,咱俩再扔山洞去。没准命好有车过呢?这都是钱啊!少在这放屁!”
车?什么车?刚才过去的是车?不是接引之光啊!什么车这么亮?
楚云感觉身体又被抬起来,一会又被放下来,这次感觉身下硬硬的,没有青草,也没有青草的味道。这就是“马路上”?他们等着来“车”从朕身上压过去?换一种死法,顺便讹笔钱?
“咳咳...”想不到我圣武大帝,竟然是这种死法!
接着,她感觉身上脸上被盖了东西,虽然看不清,但是能闻到青草的味道。哦,是了,刚才那个什么?车?那么亮!要是看见是个人躺在地上,不一定能压过去,是草的话就未必了。这俩人心思倒是细。
身体已经失去知觉,但是还是感觉冷,冻入灵魂的冷,耳边都是哗哗的雨声,那么吵又那么远,听不真切。朕,看来是不得善终了,也对,神武大帝杀了几家名将满门,朕就让他不得善终,到了朕自己,又怎么能祈求善终呢?
“他爹,这样行了吧?”
“行了,这样车就过不去了。想跑也跑不了!”原来夫妻俩在前面一百米左右做路障去了。自以为想的还挺缜密,可是也不想想,大半夜大雨天,刚压了人,前面就有路障,不是处处破绽吗?
“他爹,怎么还没来车啊,都半个小时了!小宝还在家呢!”
“急什么急,这大晚上的,穷山沟沟的,哪来那么多车!”刚才是谁说有车的?
“这样的机会可不总有,就这一回了!过这村没这店了!再等等,这可都是钱啊!有了钱,咱就把房子修修,咱也盖个二层小楼!小宝也有钱吃好吃的了!而且我刚才又想了,等这丫头没了,正好跟徐家村刚死的那个小子结阴亲!听说那家老有钱了!结个阴亲给三万!多亏刚才没扔山洞里!要不哪来的这些钱?”
“三万!这么多!那这里...”
“嘿,我就知道你这个婆娘心跟老子一样黑!这里也不能少要了!人家城里出车祸死个人都好几十万!上百万!不过也得看什么车,一会咱也看车,好车就多要点,破车就少要点。总之不能少了...十万!?”
“十万!那么多啊!?”
“十万是少的!只要不是面包车,货车,我一会就打算要五十万!我跟你说,一会你可看好了,要是有车来,咱不能马上就出去,那就露馅了,咱得等一会再喊,喊孩子的名字,就装...”
“他爹,来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