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四处张望,好像在打量新环境一样,其实他在找长生,或者其他可疑的人。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带着一副大黑框眼镜,拎着一篮子玫瑰。
小姑娘突然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陈兴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是她!
长生看他认出了自己,拎着花篮走了过去。
“老爷爷,买支花吧?”
陈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问道:“小姑娘,这花怎么卖的?”
长生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陈兴,却是低声说道:“跟着他。”
旁边的男人也低声说道:“跟着我。”
陈兴点点头,懂了。
“十块一支,谢谢惠顾。”男人付钱,拿着一支鲜花,漫步朝街边转角走去。
陈兴沉默地跟上。
苏展对陈兴不太关注,他从来不认为老爷子会跑,锦衣玉食地,虽然没有自由......好像真不太好过....不过他现在都75了,又没钱,能跑到哪去?跑出去要饭吗?
“大哥哥,买支鲜花吧?”长生用新学的香港话说道。
她打扮成这个样子也是怕苏展认出来,他们当初同时参加过缅甸公盘,而她又是少数的几个小孩子,谁知道苏展是不是见过她,记得她。
虽然他,甚至整个苏家,已经没有威胁,但她做事,从来滴水不漏。
苏展低头看着这个打扮土气的小姑娘。掏出钱包,他遇到卖花的小姑娘,从来都是大方的,就当做善事。
可是当他看到钱包里零星几张纸币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不是过去的苏家大公子了......
苏展烦躁地收回钱包,“不买了。”
“大哥哥。只要十块钱一支。很便宜的!”
苏展很为难,或者说很难堪,他以前买花从来都是一百一百的甩。看到可爱的小姑娘,甚至多给几百。然后得到一大堆感谢。
现在让一个小姑娘追着自己买,还说便宜,好像他不买。就是连十块钱都出不起一样,太丢人了!
他又掏出钱包。把里面唯一的一张一百块甩给了长生。
长生接过钱,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钱包,说道:“大哥哥,你等等。我给你找钱。”
“不用找了。”苏展说完,花都不要就往前走。
长生追上:“不找怎么行,必须找的。大哥哥你等等。”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讨厌!我说了不用找了!”
“那我给你花吧!”长生认真数了起来:“一、二、三.....八、九、十。那,大哥哥。给你十支花。”长生把花递到苏展面前。
苏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他觉得这是长生瞧不起他,看他不像出得起一百小费的人!(敏感的玻璃心。)
可是他又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气得他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生闷气,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什么时候因为一百块钱如此尴尬?难道他的窘境已经被人一眼看出了吗?不,他也不服输!
可是低头给人打工,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气,怕是做不来啊.....
苏展想着过去和未来,越想越难过,等他稍微冷静下来的时候,别说他爷爷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二叔的这个房子,当初是随手买的,在一个中档小区。本来打算送给一个女人的,可是那女人没几天就跟另一个富商好上了,这房子就一直空了下来,等着下一个女主人。
没想到女主人没有,男主人一家子倒住了进来。
中档小区?他什么时候跨入过?这一片他都没来过。
等他兜兜转转1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苏老太早就等得不耐烦,打算给他打电话了。
看到苏展一个人回来,苏老太皱皱眉:“你爷爷呢?在后面?”
“爷爷?他没回来吗?”他以为爷爷早自己回来了。
“什么!他没跟你在一起吗?不是让你看着他吗?”苏老太急道。
苏展在心里撇了撇嘴,每次看到奶奶如此紧张爷爷,他就膈应,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嫌害羞。
“奶奶,你别着急,爷爷肯定还没转完呢,一会就回来了。他能去哪?”苏腾说道。
“说!你怎么没跟你爷爷在一起?”苏老太问苏展。
“我就是买了个花,一抬头爷爷就不见了,可能是走差路了吧,一会肯定就自己回来了!或者现在迷路了,毕竟是新环境,我刚才还是转了半天才回来的呢。”苏展道。
“报警!立刻报警!”苏老太喊道。
可是谁都没有动。他们苏家,本来在香港就很出名,特别是苏老太和陈兴的这段婚姻。
而现在,苏家都举世闻名了,还好,外媒之前的关注点都在苏家的造假案上。
如今刚刚尘埃落定,正愁没有新文呢,他们这边刚报案,那边苏老太和陈兴的虐恋情深就得传得天下皆知,这比“造假”更让苏家人难以接受。
“你们怎么都不去!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苏老太气道。
“妈妈,你别着急,爸爸肯定是迷路了,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能去哪?我们下去找找。再说报警也得48小时之后的。”苏继说道。
几人都出门找陈兴去了,他们是真的认为他迷路了。
而陈兴现在,已经到了出关口。
出关手续,长生已经通过曹斌,通过师伯办好了。就连陈兴的新身份证,她都办好了。
陈兴的存在,是瞒不住的。与其她花钱办个假的,不如找关系办个真的!
有人就是好,出关是如此的顺利,连检查都没有。
陈兴坐在车上,忍不住激动,他出来了,出来了!
汽车一路开到深圳机场,下了车,陈兴一眼就发现了等在一旁的陈老太。
兄妹俩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了~~
长生别过头去,她最怕见这种煽情的场面了。
等两人情绪稍微平静下来,长生赶紧说道:“奶奶,快走吧,飞机到点了。”
陈兴直到飞机起飞半天,远离了香港,他才觉得这是真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刚才光顾着激动了,都没留意是去哪里的飞机。
“梅省,涞市。”飞机只能到省会涞市,要去泉县,还得转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