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监狱在S市的北面,位置相对偏僻,林芷薇到的时候快过了可探视的时间,索性今天探望的人不多,验明身份后便准许入内。
林芷薇稍稍坐等了会,无聊得打着哈欠,薛媛媛被两个狱警带着出来,同样灰白的囚服和一头短发,显然薛媛媛的状态更差,不耐烦得晃开狱警的手,狠狠得盯着林芷薇,毫不夸张得说,若是没有这层玻璃,她都能扑上来。
拎起电话薛媛媛尖利的声音便从那端传来,“林芷薇,你还有脸过来......”
林芷薇被她的声音震得耳朵疼,将话筒拿得稍远一些,同时开始怀念起与叶霖芸的交谈,相比之下叶霖芸倒是认命一些。
从仲裁会的监狱换到华国的监狱,薛媛媛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此时见到云淡风轻的林芷薇,几乎要咬破嘴唇,胸口剧烈起伏着无法平息的怒火。
林芷薇知道她的脾气,以及接下来会说的话,认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来的,缓缓开口,“都是你害我在先,还输不起了?”
“要不是你,我早就......”
“早就嫁入豪门,做个贵妇?,”林芷薇笑着摇头,都到这一刻了还在痴心妄想,“只能说不是我太聪明,而是你太蠢。”
“是,是我太蠢,没有早点看穿你。”薛媛媛拍着桌子,怒气冲冲,旁边的狱警冲了过来按住了她,警告她不能再有过激行为。
林芷薇平静得注视着她,眸子里毫无波澜,就如同看着一场已知的好戏一般。
“你蠢在如果不那么极端,或许我早就帮你嫁入豪门了。”林芷薇冷漠的叙述着,“你的追求很普遍,我没理由阻拦。”
“可是只要你在,就是阻碍!我就永远摆脱不了林家义女的名号。”薛媛媛沉声道。
“呵,天真。”林芷薇冷笑着,“所以你很容易被人利用,因为你的目的总是暴露得太快。”
薛媛媛哑口无言,脑中一晃而过那一双灰眸,还有男人的一声小师妹,转而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厉声道,“哈哈哈哈,林芷薇,你别得意,我手里还有你的筹码。”
“哦?就这么肯定我和无道门有联系?”林芷薇插着手戏虐着。
“难道不是么,那个人叫你小师妹,你们关系匪浅啊,接下来的庭审,按照华国法律,无名领域必定派仲裁会出席,庭审后我会被转移回去,到时候我自然可以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薛媛媛靠着椅背,志得意满的笑挂在嘴边,她很清楚,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翻盘。
果然对待薛媛媛要换个刺激法,林芷薇很满意得套到了她想知道的消息,恐怕薛媛媛也就知道这一点皮毛的情报。
“叫一声师妹你就能确定我和无道门有关系,无凭无据,你当仲裁会是吃素的么?”林芷薇挑了挑眉,佯装不信。
“呵,自然不止,无道门现任门主的房间里,有你的画像,我的手机里有照片为证,”薛媛媛无比自豪得仰着头,若不是当时留个心,恐怕现在就真的毫无翻身的机会了。
林芷薇故意垂着头沉默,没有作答。
薛媛媛满意得看着林芷薇略显惊恐的神情,继续开口,“林家自己出了叛徒,还真是有趣啊,不过恐怕你自己是想不起什么了,哈哈哈哈,失忆的废人.......”
薛媛媛犀利的笑声盘桓在听筒之中,探视时间已到,电话断了,她显然还没嘲讽够,被两名狱警架着推进门内。
林芷薇抬眸,乌亮的眸子里挂着些许凉意,她看得懂薛媛媛最后走之前的口型是叛徒。
现在她几乎可以确认自己曾经是凌子潇的师妹,那么她的师父极有可能就是无道门的前任门主寒落。
不可避免的推测结果便是,她,真的可能如薛媛媛所说,曾经和无道门是一伙的,可是自己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这一刻,她又再度绕回了她是谁的疑问,或许她根本不是林芷薇?
但是若她与林家毫无瓜葛,南语所谓的林琼玖对她有求必应便自相矛盾。
她很快锁定了几个可能,飞速得在脑海中过了遍筛子,心里有了盘算。
走出第三监狱,暮色西迟,林芷薇轻轻得念着凌子潇这个名字,企图唤起大脑皮层对这个名字的记忆,但好像自己对这个名字无比陌生。
裴希已在外面等候,见林芷薇失魂落魄得出来,忙追上去询问,“林总监,出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都很顺利。”林芷薇撑起一个苦笑,要是把南语和薛媛媛的话串在一起,她已经寻到脉络,但那正是让人最锥心的刺痛来源。
“大家都在工作室等你,今晚准备了party。”裴希打开车门,一边说着晚上的计划。
“party?”林芷薇不太明白。
“哦,事情都圆满结束了,大家庆祝劫后余生,顺便祝贺您接下来出道顺利。”裴希堆着笑,下午去看了南语,居然在麻利的收拾屋子,他才安心不少,果然还是林总监出手速战速决就给摆平了。
想到工作室的众人这些日子吃的苦以及对她计划的支持,林芷薇的面上才恢复了几丝烟火气,那些沉重的事先靠边吧,既然凌子潇喜欢玩游戏,那便奉陪到底。
“走吧,大家最近也都辛苦了,子恒呢?”
“少爷现在和M国有个会,结束了马上过去。”
林芷薇定定得望着窗外逐渐四散的霞光,黑夜渐渐袭来,吞噬了最后几缕光线,街上的路灯已经早早得亮了,她将车窗稍稍降下,扑面而来清凉的风正式宣告着入秋后的寥落。
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凌子恒的消息。
腹黑妖孽:还有个会,结束了马上过去,别喝酒,乖。
她刚给凌子恒改了备注,这个时候看到他的消息如久旱甘露一般解脱,瞬间平缓了紧锁的眉头,回了个等你后摇上了车窗。
至少,她今天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在哪个时刻,她都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