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以前欺负惯了那个软弱的小丫头叶香椿,说一句、拧一把,小丫头都是含着眼泪受着,不吭一声。
可现在的叶香椿她拿捏不住,还处处占理、处处顶着她,王桂花也是真没有一点办法,心里还一直打鼓犯怵。
眼见着叶香椿跟叶大松走了,她才撇着嘴,把另一只手里的笤帚狠狠的摔在地上,算是出了一口气。
叶家的老房子在村子最南头,左右都没有邻居。两间茅草屋,有个前后院。围起院子的篱笆破了几个洞,洞大的能钻过七八岁的孩子。
前屋的门都快要倒了,门轴只是挂在门框上,风一吹前后摆,风不吹“咯吱”响。
叶大松估计也是很久没来这边了,站在院子里看着随风摇摆的门板和没有了窗纸的窗棂,愣住了。
“妹子,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吧。哥明天把这篱笆补一补,门轴修好,窗纸也糊上。”叶大松拿捏了半天,才挤出这句话来。
“不用,不是幕天席地就算不错了。哪怕就是三尺土炕、一床破席都算是安身的地方。”叶香椿说完,拄着扁担先进了屋。
前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具了,别说是家具,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就墙角扔着个小板凳,还掉了个角,缺了一截腿,翻在地上也快要散架了。
叶香椿出来又往后屋走,顺便看了一眼夹道里的灶台和一口破锅,都是满满的一层黑灰,锅底还有个洞。这也不奇怪,要是口好锅,也留不下来。
叶香椿“扑哧”笑了一声,回头问叶大松:“就这样的房子,王桂花还算是一份房产?还怕我来争?你回去告诉她,这屋子我不要,就是租。要是我租的久一点,能给这屋子收拾收拾;要是我哪天心情太美好,立马就搬走,绝不多待一天。估计这屋子也挺不过几个雨季,就得倒。”
“不,不能的。”叶大松听了这话脸上发烧,闷头道:“这房子怎么说都是爹娘留下来的,回头我好好修修。”
叶大松又看看叶香椿,嘴皮子动了几下,吱唔了一阵才道:“香椿,这屋你先住着,哥不能要你租金。景家给的聘礼哥算是跟你借的,等哥有钱了就还给你,算是你的嫁妆。”
聘礼?嫁妆?!!
别,她可受不起。
景家这样的,叶香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嫁。
叶香椿听了赶紧摇头:“哥,卖了我就是卖了,我也没打算跟这事追究个没完。景家不来接我更好,以后我自己过日子舒坦。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别再往景家跑了,让我一个人安心过日子好不好?至于那些银子,算是兄妹一场香椿给你的帮衬,是应该的。”
叶大松听完这些话又愣了一下,定定的看了叶香椿好半天,才道:“香椿,你这话……是和哥哥客气,还是想就此生分了再不往来?怎么听着好像、好像我用了那银子就算是和你断了关系似的?”
叶香椿确实有和过去划清界限的意思。可是叶大松现在把话说明了,她又不能承认。